“照刚才的情况,参加验证会的人,每一位都收到了。所以这个&039;你&039;应该是指各人吧。而这个&039;人&039;,似乎也不是指特定的某人。这个『杀』也是,若是解释为『害死』、或是『导致死亡』的夸大形容,这段文字或许可以换成这样的说法:你们所有的人,以前都曾经夺走过某人的性命——”
嘴里含着雪莉酒的春那听到加贺这话,差点呛到。她放下酒杯,连忙调整呼吸。
“您还好吗?”
“还好。不过吓到了。”
“为什么?”
“因为您说我们夺走过什么人的性命,这”
“只是能够这样解读而己,不一定就是这样。”
“不,我觉得这就是答案。”
春那一口气喝光杯里剩下的雪莉酒,好镇定心绪。同时她招来侍者,再点了一杯。
“您怎么知道这就是答案?”加贺问。
“理由很清楚,因为我心里有数。”春那深呼吸后,接着说下去。“我从事护理师这份职业,会遇到形形色色的病患。我在工作时,总是希望所有的病患都可以康复出院。但是很遗憾,有时还是会事与愿违。这种时候,我都会反省自己有无疏失。当病患病情急转直下,猝然离世时,更是如此。幸好至今为止,我并未犯下遭到究责的疏失,但病患的家属作何想法,我就不知道了。我没办法斩钉截铁地说,绝对没有病患家属怀疑,病患没能撑过来,是因为那个叫鹫尾春那的护理师照顾不周。”
几个月前,一名老人在注射点滴时突然心脏衰竭而过世。点滴的药剂,以及施打的时间都是固定的。春那蒙上嫌疑,说她把注射时间调得比规定时间更短,才会对心脏造成负担。她自信并未犯下这样的疏失,清白也获得了证明,但她不知道家属的疑心是否就此冰释。
另外,几年前发生过院内爆发感染,导致病患过世的案例。春那也是与该名病患接触的护理师之一。她受到彻底调查,确定并非感染源,但并未听说家属接受了医院的解释。
回顾一看还有其他类似例子。既然从事的是与人命相关的职业,这也是难以逃避的宿命。
侍者端来第二杯雪莉酒。春那立刻拿起酒杯,端到唇边。略为刺激的酒香穿过鼻腔。
“像这样省思,或许任何人都能想到一两件事呢。”加贺平静地说。“我也是,遇到过几起太晚逮捕凶嫌,导致更多人受害的案子。也曾听从高层固执己见的侦查命令,害无辜的人被周围视为嫌犯,精神崩溃而差点自杀。这些案子,就算指责是我害死他们,我也无可反驳。”
“那么,寄件人寄这些信,是想指责这类一般状况吗?”春那看着加贺手中的信纸说。“就算是你们,应该也曾经夺走人命,所以就算亲人遇害,也没有资格难过。就像你杀死了某人,你重视的人也被人杀害,如此罢了——寄件人是这个意思吗?”
“也是可以如此解释吧。”加贺说。“如果这些信的目的只是这样,虽然很令人不舒服,但或许没必要过度在意。因为可能寄件人与各位完全无关,只是碰巧得知了这次的验证会,想要骚扰、或是为了好玩,而寄了这些信。”
“这种情况,不要理会就好了呢。”
“是的。不过很遗憾,我认为这样的可能性很低。最好视为是涉案人当中的某人,为了其他目的而寄信。不过目的依然不明。目前这些信造成的效果,就只是让相关人员疑神疑鬼。这对寄件人有什么好处?我完全看不出来。”加贺把信放回信封,归还并道谢。
“加贺先生说过,您认为桧川事前掌握了烤肉会有哪些人参加,然后行凶。还说他并非杀谁都好,至少有一个明确的目标。”
“我这么说过。”
“这件事和这些奇妙的信有关吗?”
“不清楚,但我认为不可能无关。”
“就是说呢”
春那不经意地望向远处,碰巧看见认识的人。久纳真穗正走进酒吧里。她似乎也注意到两人,轻轻颔首后,客气地靠过来。“晚安。刚才谢谢了。”
“您一个人?朋香同学呢?”春那问。
“她已经睡了。一定是累坏了吧,一上床立刻就发出鼾声了。不过我总觉得过度亢奋,实在睡不着”
似乎是想来喝个一杯,促进睡意。
“那麽,要不要一起坐?如果您不嫌弃的话。”
“可以吗?”
“请坐。”加贺以手势指示春那的邻座。
“那,我就不客气了”
久纳真穗说了声“打扰了”,在春那旁边坐下来。
加贺举手招呼服务生。他再点了一杯黑啤酒后,问久纳真穗:“您要点什么?”
“那,给我一杯野火鸡兑苏打水。”
“好的。”服务生回应后离开。
久纳真穗看向春那的手:“两位在讨论那封信吗?”
春那手上还拿着信封。她打开皮包收进去。
“还是会耿耿于怀嘛。到底是谁寄的?目的是什么?听说朋香同学也收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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