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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1页）

鳌拜哈哈大笑道：&ldo;老夫有什么好想的？老夫身为辅臣，今日是在清君侧，替天行道！&rdo;

卫向书说：&ldo;我担心你如何向十岁的皇上说清楚今日的事情！皇上要不是生在帝王之家，他还在父母面前撒娇哩！你却要他看着这么多人头落地！&rdo;

鳌拜道：&ldo;做皇帝生来就是要杀人的，还怕见了人头？书生之见，妇人之仁！&rdo;

听得卫向书这么一说，皇上大喊一声卫师傅，一头栽进老人家怀里，哭了起来。卫向书也老泪纵横，抱着皇上。

皇上突然止住哭泣，回头道：&ldo;朕不怕看见人头落地！鳌拜，我奏明了皇祖母，你的人头也要落地！&rdo;

索额图喊道：&ldo;辅臣大人，你吓坏了皇上，看你如何向太皇太后交代！&rdo;

皇上却喊道：&ldo;索额图，朕这么容易就被吓着了？朕命你救驾！&rdo;

索额图大声喊着救驾，可乾清宫的侍卫早换成了鳌拜的人，倭赫等御前侍卫已无法动弹。鳌拜吩咐手下侍卫：&ldo;留下几个人护驾，把所有的人都带走！&rdo;

鳌拜不管皇上如何哭闹，把卫向书、陈廷敬、倭赫、张善德等几十号人全部押走了。

鳌拜毕竟有些逞匹夫之勇，后边的事情还得往桌面上摆，不然他也难得向太皇太后跟满朝文武百官交代。索尼等大臣急忙请出太皇太后，各方争来争去几个回合，倭赫、西住、折克图、觉罗塞尔弼等侍卫、太监十三人处斩，卫向书仍充帝师，陈廷敬不得再在皇上身边侍从，仍回翰林院去。张善德原是也要处斩的，皇上哭闹着保住了，仍回弘德殿遣用。

十九

卫向书大人教了陈廷敬&ldo;等&rdo;字功，岳父大人教了他&ldo;忍&rdo;字功。他这一&ldo;等&rdo;一&ldo;忍&rdo;，就是十几年过去了。这时候，陈廷敬已是翰林院掌院学士、教习庶吉士、礼部侍郎、《清太祖实录》总裁。月媛早生下两个儿子，老大名唤豫朋，老二名唤壮履。

陈廷统早中了举人，却未能再中进士，也懒了心，不想再下场子。陈廷敬拿他没办法，只得在京里给他谋了差事，在工部做个笔帖式。这陈廷统同他哥哥可是两个性子，功名未成只叹自己命不好，没遇着贵人。他总瞅着空儿这家府上进，那家府上出。

一个夏夜，陈廷统想去明珠府上拜访。明珠早已是武英殿大学士、太子太师、吏部尚书。陈廷统在明珠府外徘徊着，忽见一顶轿子来了，匆忙躲闪。下轿的原来是高士奇。高士奇现在仍只是个内阁中书，却在南书房里行走。他见有人慌忙走开，甚是奇怪。朗月当空，如同白昼，他竟然认出人来了，便叫道：&ldo;不是廷统吗？站在外头干吗？&rdo;

陈廷统一脸尴尬，走了过来，说：&ldo;我想拜见明大人，可我这个七品小吏，怎么也不敢进明大人的门呀！&rdo;

高士奇哈哈大笑，说：&ldo;啊呀呀，明大人礼贤下士，海内皆知。来，随我进去吧！&rdo;

陈廷统仍是犹豫，支吾道：&ldo;可我这双手空空。&rdo;

高士奇摇头道：&ldo;不妨不妨，门包我给就是了，你随我进去得了。&rdo;

高士奇说着，上前叩门。门房开了门，见是高士奇，笑道：&ldo;哦，高大人，今儿我家老爷可是高朋满座啊！您请！&rdo;

高士奇拿出个包封，递给门房。门房笑着收下，嘴上却说：&ldo;高大人就是客气，每回都要赏小的！&rdo;

高士奇也笑着，心里却暗自骂这小王八羔子，不给他门包，八成明大人就是不方便待客！高士奇当年寒碜，手头常有拿不出银子的时候，他在明珠府上没少受这门房的气！

高士奇进了明府，迎出来的是管家安图。安图笑道：&ldo;高大人，您来啦？&rdo;

管家也是要收银子的，高士奇递了个包封，说：&ldo;安大管家，好些日子不见了。&rdo;

安图接了银子，说：&ldo;小的想高大人哩！咦，这位是谁？&rdo;安图望着陈廷统，目光立马冷冷的。

高士奇笑道：&ldo;我带来的，陈廷统，陈廷敬大人的弟弟，在工部当差。&rdo;

安图忙拱手道：&ldo;原来是陈大人的弟弟，失敬失敬！&rdo;

陈廷统还了礼，说：&ldo;还望安大管家照顾着。&rdo;

安图领着高士奇和陈廷统往明府客堂去，老远就听得有人在里头高声说道：&ldo;神算，真是神算呀！&rdo;

高士奇听了，知道肯定是京城半仙祖泽深在这儿。祖泽深如今名声可是越来越大了，就连王爷、阿哥都请他看相。

安图让高士奇和陈廷统在门外稍候，自己先进去。不多时，安图出来，说：&ldo;明大人有请哩！&rdo;

高士奇刚弓身进门，就听得明珠朗声大笑，道：&ldo;啊啊，士奇来了啊！快快上座！&rdo;

高士奇忙走到明珠面前，正儿八经请了安：&ldo;士奇拜见明大人！&rdo;

明珠又是大笑，说：&ldo;士奇就是太客气了，你我整日价在一处，何必多此一礼？咦，这位是谁呀？&rdo;

高士奇忙回头招呼陈廷统上前，引见道：&ldo;陈廷敬的弟弟陈廷统，在工部做笔帖式，想来拜见明大人，我就领他来了。&rdo;

明珠忙站了起来，拉过陈廷统坐在自己身边，说：&ldo;啊呀呀，原来是廷统呀！我早就听别人说起过，还向您哥打听过您哩！快快请坐！&rdo;

陈廷统面红耳赤，说：&ldo;廷统区区笔帖式，哪值得明大人挂记！&rdo;

明珠摇头道：&ldo;话可不能这么说，今日在座各位，好些就是从笔帖式做起的。这位萨穆哈大人，户部尚书，他在顺治爷手上，就是个笔帖式！&rdo;

陈廷统忙起身请安：&ldo;廷统见过萨穆哈大人！&rdo;

萨穆哈正手把烟管吸烟，哈哈一笑，咳嗽几声，说：&ldo;我们满人，读书不如你们汉人，肚子里也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心直口快！&rdo;

明珠半是嗔怪，半是玩笑：&ldo;萨穆哈，你如今都是尚书了，还改不了这个性子！&rdo;

高士奇也笑道：&ldo;萨穆哈大人性子就是好，用不着别人去琢磨他。&rdo;

高士奇说话间，向在座各位大人点头致意。他刚才只知道屋子里坐满了客人，眼睛里却是茫然一片。直等到给明珠请安完了，才看得见别的人。果然看见祖泽深也在这儿，其他的也都是老熟人，相互点头致意。这时，两位丫鬟低头进来，给高士奇和陈廷统打扇子。陈廷统这才看见，每位大人身后都有位扇扇的丫鬟。

明珠指着一位客人，介绍道：&ldo;廷统说起笔帖式，在座从笔帖式做成大官的还真多！这位科尔昆大人原先就是老夫吏部的七品笔帖式，如今是户部清吏司。&rdo;

陈廷统又是请安：&ldo;见过科尔昆大人。&rdo;

明珠又指着一位手摇团扇者，刚想开口介绍，祖泽深打断他的话：&ldo;明大人，您不妨待会儿再介绍，容在下看完相再说。&rdo;

明珠笑道：&ldo;啊啊啊，我倒忘了，祖先生正在看相哩！廷统，这位是京城神算祖泽深，他相面，不用你报生辰八字，只需你随意指一件东西，便可说准，号称铁口直断！&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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