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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第1页）

门人打量着两位来人，说：&ldo;见我们家主人？告诉你们，德州知府张大人都比我们家老爷好见！&rdo;

刘景见这门人无礼，忍不住来了火气：&ldo;你们老爷家大门大户的，应是仁德之家，你说话怎么这么横？就不怕你家老爷知道了打你的屁股？&rdo;

门人圆睁双眼：&ldo;我先打了你的屁股再说！&rdo;

门人说话就擂拳打人，刘景闪身躲过，反手一掌，那门人就趴下了。门人叫道：&ldo;你们真是胆大包天了，跑到朱家门前打人来了。来呀，有强盗！&rdo;

门里登时闪出四条汉子，个个强壮如牛，不由分说，抡起拳头就朝刘景和马明打来。刘景、马明身手了得，四个汉子不是他俩对手。突然，正门大开，四个汉子且战且退。刘景、马明紧追进门，大门吱地关上，几十个壮汉蜂拥而来，将他两人围了起来。

这时，听得一声断喝：&ldo;哪来的刁汉，如此大胆？&rdo;

人墙开处，站着一个中年汉子，一看就像主人。门人低头说：&ldo;朱爷，这两个人在这里撒野，您看，把我打成这样了！&rdo;

这位叫朱爷的望着门人说：&ldo;去，你把它打回来！&rdo;

门人朝刘景、马明跟前试探着走了几步，不敢上前。朱爷怒道：&ldo;真是没用的东西，这么多人替你撑腰，你都是这个熊样儿！还要别人替你打回来？&rdo;

刘景朝朱爷拱手说道：&ldo;这位老爷想必是主人吧？我们是生意人，上门来谈买卖的。可您家守门的人，恶语相向，出手打人，我只是还手而已。&rdo;

朱爷哼哼鼻子，说：&ldo;上我朱家大门，敢还手的还真没见过！&rdo;

马明听这姓朱的说话也是满嘴横腔，便道：&ldo;瞧您家门柱上对联写得倒是漂亮，诗书传千秋，仁德养万福！诗书仁德之家，怎会如此？&rdo;

朱爷冷冷一笑：&ldo;你俩还敢嘴硬！我们不用动手，只要我吆喝一声，阖府上下每人吐口口水，都会淹死你们！&rdo;

刘景说：&ldo;我想您家不会靠吐口水过日子吧？总得做点儿正经事儿。我俩不过就是上门来谈生意，怎么会招来如此麻烦呢？&rdo;

又听得有人喊道：&ldo;什么人在这里吵闹？&rdo;

那个叫朱爷的马上谦卑起来，弓起身子。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走了过来，此人仪表堂堂，器宇不凡。原来这位才是朱家老爷，名叫朱仁。刚才那位叫朱爷的，只是朱家管家朱福。

朱福说：&ldo;老爷，来了两个撒野的外乡人！&rdo;

朱仁和颜悦色：&ldo;您二位干什么的？&rdo;

刘景说：&ldo;我俩是山西来的商人，想上门谈生意，不想被您家门人打骂，就冲撞起来了。&rdo;

朱仁回头望望那些家人，说：&ldo;你们真是放肆！我交代过你们，凡是上门来的，都是客人，怎么这样无礼？&rdo;

朱福赶紧赔罪：&ldo;老爷，都是我没把他们管教好！&rdo;

朱仁拱手施礼：&ldo;朱某单名一个仁字，读过几年书，下过场，落榜了，就不想试了，守着份祖宗家业过日子。家人得罪两位了，朱某赔罪。两位请里面坐吧。&rdo;刘景、马明也各自报了名号。朱仁把两位客人请了进去，看茶如仪。

朱仁问道：&ldo;朱某同山西商家有过交往。敢问两位是哪家商号？做什么生意？&rdo;

刘景信口道：&ldo;太原恒泰记，主要做铁器，别的生意也做。&rdo;

朱仁说：&ldo;恒泰记啊，你们东家姓王，久仰久仰，失敬失敬！只是我朱家没做过铁器生意，隔行如隔山，不知您二位想同朱某做什么生意？&rdo;

马明说：&ldo;今年山西大旱，收成不好。我们听说贵地今年丰收了，想采买些玉米贩过去，一则救济百姓，二则也可有些赚头！&rdo;

朱仁听了，格外警醒：&ldo;您二位怎么知道我们这儿丰收了？&rdo;

刘景笑道：&ldo;不是到处都在传嘛！都说今年山东大获丰收。我们在济南有分号，在那边就听说百姓要把一成的余粮献给朝廷。&rdo;

马明说：&ldo;是呀，我们打算在山东别的地方采买些麦子，在德州采买些玉米。&rdo;

朱仁笑笑，说：&ldo;你们耳朵倒是尖得很啊！只是，你们知道吗？巡抚衙门通告，山东的粮食一粒也不得卖到外省！&rdo;

刘景很是不解，问：&ldo;有余粮又不让百姓卖出去，这是为何？&rdo;

朱仁神秘一笑，说：&ldo;其实呀，嗨，同你们外乡人说了也无妨，其实山东没有余粮！二位刚才遭遇朱某家人无礼，也是事出有因。我们这儿连年灾荒，很多百姓就聚众为盗。门人喊声有强盗，家丁就闻声赶去了。&rdo;

马明吃惊地望望刘景，问道：&ldo;没有余粮？为何空穴来风？&rdo;

朱仁说：&ldo;也可以说，只有像我家这样的大户有余粮，别人饭都没吃的，哪来的余粮？&rdo;

马明故意生气起来：&ldo;哎，是谁在乱说呀？害得我们辛苦跑一趟。大哥，我们就不打搅朱老爷了，回去吧。&rdo;

刘景叫马明别急，回头对朱仁说：&ldo;朱老爷，我这兄弟就是性子急。我想既然朱老爷家有余粮，我们可否做做生意？&rdo;

朱仁很为难的样子：&ldo;我不是说了嘛？巡抚衙门通告，不准把粮食卖到外地去！&rdo;

刘景说：&ldo;朱老爷，我们做生意的，都是同衙门打过交道的。衙门，总有办法疏通的。&rdo;

朱仁颇为得意，说：&ldo;不瞒两位，要说山东这衙门，再怎么疏通，也没我通。只要价钱好，衙门没问题的。&rdo;

刘景甚是豪慡，说：&ldo;朱老爷，只要价钱谈得好，粮食你有多少，我们要多少。&rdo;

朱仁来了兴趣：&ldo;真的？&rdo;

一来二去，生意就谈拢了。刘景很是高兴，说：&ldo;朱老爷真是慡快人。好，这就带我们去仓库看看货。&rdo;

两人说着就要起身，朱仁却摇摇手，说：&ldo;我家粮食生意，都是在济南做，那边码头好。玉米都囤在济南朱家粮仓。&rdo;

刘景面有难色，说：&ldo;我们看不到货，这个……&rdo;

朱仁哈哈大笑，说：&ldo;二位放心，二位尽管放心！今儿天色已晚，您二位委屈着在寒舍住下，万事明日再说。&rdo;

刘景、马明假意推托几句，就在朱家住下了。两人夜里悄悄儿商量，越发觉得朱仁这人非同寻常，明日干脆把他诓到济南去。次日吃罢早饭，朱福已把买卖契约拟好了，送给他家老爷过目。朱仁接过看看，交给刘景。刘景看罢，大惑不解，问：&ldo;朱老爷，怎么提货地点在义仓？不是在您朱家粮仓吗？&rdo;

朱仁也不多说，只道：&ldo;两位放心，你们只管签字，不用管是在义仓还是哪里提货，保管有粮食就行了。&rdo;

刘景说：&ldo;我当然放心。不过我有个不情之请。&rdo;

朱仁拱手道：&ldo;但说无妨！&rdo;

刘景说：&ldo;这么大笔买卖，这契约还得我家老爷签。可这来来去去地跑，又怕耽搁了生意。可否劳朱老爷亲往济南一趟，也好同我家老爷见个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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