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扯了扯窗帘花边上绣的小毛球,轻声问,“明天……要不要见面?”陈纪淮看了眼他的工作排班,“明天我要去咖啡店,交班后去接你吃饭,可以吗?”“那为什么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咖啡店?”陈纪淮沉默一秒,“如果你能保证不一直看我的话,倒是可以。”宋穗岁:“……”“谁一直看你啊?”小毛球被扯得乱七八糟,炸毛潦草。这段时间以来,宋穗岁已经成为咖啡店的常客,连店老板跟前都混得眼熟。不因为别的,实在是她和陈纪淮这个冷面学神的互动太过纯爱暧昧。难为事业爱情双丰收的店老板看了都会叹一句,青春真好。和陈纪淮约定后,宋穗岁满怀期待地入睡,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快进到天亮。但翌日到约定好的时间,她并没有在她家楼下等来陈纪淮,等来的反而是他的一通电话。电话里陈纪淮情绪低沉,声音如沙砾磋磨一半嘶哑,“穗岁,抱歉,今天我要失约了。”“阿奶她……现在人在医院。”“病人脑出血,要送icu进一步观察出血情况。”医生语速很快,手上的钢笔尖划破缴费单,“总体状况不太好,家属做好开颅手术的准备。”递出时打量了眼陈纪淮,拧眉,“你是陈玉霞的家属?成年了吗?家里没有别的大人了?”一连三个问题砸得陈纪淮神情愈发滞涩。他脸上带伤,从眼角到颧骨淤青一片,又碎了一手的玻璃渣,血液凝固后显得骇人。消毒水裹着脸上的血腥气直往肺里钻,陈纪淮嗓音沙哑,像在烈日暴晒的沙砾地滚了一遭——“成年了。”“没有其他人。”“麻烦医生,我去缴费。”从陈玉霞出事至今,陈纪淮表现得都格外冷静。大脑的cup仿佛开启自我保护机制,除了麻木地按流程处理手头的事情外,他生不出一丝力气再想一些别的。直到处理完住院手续,又去医院门口的商店买了些医护用品交给护工,陈纪淮安静地站在icu门口。重症监护室,是除了手术室外最让人无奈心酸的地方。走廊长而幽静,焦灼的气氛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中,混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麻痹神经,甚至尽头的一部电梯直通太平间,这愈发加剧恐慌,病人家属们连眼神都不敢往那里偷瞄一眼,生怕引来死神的丁点注意。隔绝一道厚重的铁门,门里人生死难料,门外人沉重煎熬。这些人近乎执拗地守在门口,或站或坐,或干脆支起一床薄被席地而躺,只为能够在突发情况时第一时间回应医生。因此,一点点风吹草动就会惊醒所有人,这样的等待让白天黑夜都显得无尽漫长。陈纪淮亦是如此。走廊的吸顶灯管滋啦作响,他后颈抵着瓷砖接缝靠墙而立。黑漆眸子漫无目的聚焦在空气中某一点,安静地如同尊像,只有攥紧微颤的拳头泄露一丝心绪。从把陈玉霞送进医院后,他就没能再见到她,此刻也只能靠想象脑补陈玉霞的状况。阿奶太瘦了。在杂乱的思绪中,画面定格在陈玉霞昏迷前抓住他的手,沉重地说“阿奶对不住你”。她的手向来粗糙枯瘦,不过在陈纪淮的记忆里,那双手永远温热,仿佛可以托举住这个家的一切。可躺在救护车上的陈玉霞,手指冰凉,让陈纪淮觉得他像在握一把腐朽的骨头,硌人而刺骨。“阿奶对不住你。”“阿奶对不住你啊。”“阿己。”……对不住什么呢?是对不住祖孙二人拼了命地逃离南城那个家,最终却换来此刻icu门缝里溢出的,比死亡更刺眼的惨白灯光吗?陈玉霞的这句话如同梦魇仿佛回响在陈纪淮的脑子里,也终于像一把匕首刺穿他的自我防护,刚刚在家里发生的一切都清晰残忍地冒了尖。昨晚,挂断和宋穗岁的通话后,陈纪淮极为罕见地对过生日这件事生出几分憧憬。自打九岁过,陈纪淮就再也没期待生日。因为没有值得庆祝的人,也因为……上一个庆生过得实在讽刺。在九岁之前,他是家里唯一的孙辈,爷爷去世得早,就被奶奶隔代亲宠着,父母也恩爱有加、事业有成,家里条件算得上富裕。但这一切回想来,竟像是一场梦境。破灭的导火索好似只是源于他和大人讨要生日礼物。一向温柔的母亲暴怒,将生日蛋糕砸得稀碎,黏腻的奶油从桌面糊到墙上。这并未能缓解她的愤怒,母亲像一座压抑已久的火山终逢喷发,沾上奶油的手掌“啪”地扇在陈纪淮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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