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的声音压低,双眼在夜色中炯炯有神,像是沙漠中伺机而动的野狼。
但他丝毫不知道,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被钟怀洌一行人听得真切。
连峥给他们翻译完,不必多说,几人悄悄跟在首领身后,随他一起出了营帐。
马蹄在大漠中扬起沙尘,几个修士踩上佩剑,不远不近地跟在那首领后面,经过一整夜的奔波,在第二日近午时抵达了藏在沙漠中的漠北王庭。
这地方没有修士,但他们对首领提到过的“国师”有所提防。
迟霁和微生望接受了连峥为他们施加的障眼法,修灵之下无人可查,几人便乔装成端茶倒水的下等士兵,跟在首领后面进了王帐。
但在门口被拦住了。
把首的士兵用拗口的发音说话,连峥实时在识海中给众人传音。
“站住,国师和可汗在里面,不要进。”
似乎是觉得他们眼生,不似北漠人的容貌,士兵目光凌厉,就想拔出腰间的大刀。
钟怀洌一个眼神扫过去,那士兵就像被无形的绳索束缚,说不出话,也无法再动作,只停在原地用惊骇的目光望着他。
钟怀洌没理会他,四处看看,确认没有人经过后,将叼着留影珠的浮笛扔到地上。
随即几人如法炮制,绕到了王帐后。
连峥刚想伸出手,在帐上挖洞,就察觉到上面铭刻着的法阵,及时收手。
他在识海里说:“别碰帐子,上面有魔族的阵法!”
魔族。
钟怀洌喉头一紧。
若是帐子里的人与魔族有关,基本就可以确定,凡间不死军之事定是裴长荫指使。
思及此,他从灵囊中拿出一枚同样刻有法阵的镜片,扣在眼前,仔细打量那覆盖了整个王帐的法阵。
过了一会,他低声道:“这和摄魂木上的阵法,有一圈是一样的。”
几人懂了他的意思,阵法重叠,说明摄魂木很大概率就是被传送到了这座王帐当中。
与此同时,浮笛回来了。
他没有着急将留影珠交给钟怀洌,而是化作人身,焦急道:“快走!里面的人发现我了!”
话音未落,迟霁站在他对面,眼疾手快地掷出了一柄小巧锋利的飞刀!
“……你们是?”王帐旁伸出一只手,将飞刀接住,随即手指泛起乌青。
飞刀上淬了剧毒。
来人面部被一面枯树皮样式的面具覆盖,声音嘶哑嘲哳,他顿了顿,将飞刀随手扔掉。
而后搓了搓手指,竟生生将那剧毒吸食殆尽!
他喉中挤出难听的嗬嗬笑声,慢慢变得尖锐。
“大补啊!”
迟霁一阵恶寒,从袖中抽出了自己的腾云扇。
他还算镇定,毕竟这里两个修灵两个锻体巅峰,还有两条龙,将北漠王庭掀个天翻地覆都绰绰有余。
正要发作,迟霁却忽然察觉,身前站着的钟怀洌,身形有些僵硬。
“右护法,尸魔王。”
钟怀洌很快平复了情绪,唇中吐出冰冷的字眼。
随即又语带嘲讽:“真可惜,你居然还活着,裴长荫没直接杀了你么?”
尸魔王顿了顿,似乎没想到那年岁不大的少年能直接认出他。
“你是谁?”他目露探究,终于将认真的目光放在了少年身上。
但还未等他看清楚,高大的人影上前一步。
连峥负手挡在钟怀洌身前,目光寒凉。
尸魔王眼眸微眯,倒是一眼便认出了他:“你是妖皇。”
他又挤出难听的笑:“您居然有空到这些小地方来了,真是令这地方……蓬荜生辉。”
“同他叙什么旧,杀了便是。”钟怀洌从连峥身后走出来,笑得轻蔑:“左右不过是一具傀儡。”
说罢,并未用惊春,从连峥腰间抽出逐寒剑,对准“尸魔王”。
“尸魔王”不理他,只是站在原地不停笑,听得人后背发凉。
逐寒嗡鸣,化作寒光冲上前,将魔物拦腰斩断。
“尸魔王”不躲不闪,任剑刃将身体划开,但裸露出来的并不是血肉身躯,而是……木桩的横截面。
钟怀洌眼神一凛,逐寒剑上冒出灼目的龙焰,转眼将“尸魔王”大卸八块,在他的“尸身”上燃起烈火。
火焰将“尸魔王吞没,他仍旧好好站在原地,久久愣神后,在即将化为焦炭前哈哈大笑,面具下的阴狠眼神直指钟怀洌。
他恍然大悟,惊叹一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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