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辰身后,莫明珠一个心惊。
碰上萧煜辰的视线,那样的清澈如泉,让她实在无法说出假话,欺骗。
“……萧煜辰,他说得没错,我……我的确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不是……从前的莫明珠。”
说罢,莫明珠余光看见萧煜辰握剑的手紧了紧,绷得指关节泛白。
莫明珠心拧作一团。
‘竟然,真有……’萧煜辰震惊,心绪沉浮。虽然早觉察出这个女人的言行和平常女子略有不同,但是,他从没想过,她就是碑文上说的异世人。
墨非白:“听见没?听见没!残碑上说的不是假的,她就是那个改变你命数的异世人!呵呵,你看,她知道了真相都不敢告诉你,可见她心里,你并不重要。不如服了天无香,就此终结孽缘。你不信?”
墨非白又道:“不信,你自己问她,到底是不是真心爱你!愿不愿意陪着你一辈子,走向未知的命运。”
莫明珠隐瞒了真相,萧煜辰心里有些失望。
“莫明珠,你……爱我吗?”
“……我……”面对萧煜辰那双直视来的眼睛,莫明珠一时语塞了。喜欢吗?不喜欢吗?有喜欢到,可以不顾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吗……她愿意就此跟着他一辈子吗?
她不知道!
他们发展太快了,她不知道自己对萧煜辰那份好感,有没有到爱的地步,甚至爱到可以拿自己的命去冒险的地步。
她不是冲动的无知少女了……说出的话,是要负责的。哪怕萧煜辰再优秀,她也无法只见寥寥数面,就将自己身心一辈子,贸然交付出去,再何况,她给他带来的并不一定是好运,可能还是极度的厄运……
“呵,看到没,她根本说不出来。”墨非白站起来,冷笑一声。“趁现在,一切才刚刚开始,及时打住还来得及。忘记彼此,各自开始新的生活,她做她的将军府大小姐,你做你的宸王走你的路,各自安好,这,才是彼此的幸福……”
“不行!”萧煜辰一口打断。不能忘,他不想忘!
莫明珠心头一跳,侧目看月光下的萧煜辰,而后,手便被他紧紧握住——
“哪怕碑文是真,我也不会放手!命……”萧煜辰不屑一声轻哼,“我萧煜辰,从不信命!”
墨非白:“你的‘不信’,就是拿自己的命和她的命在赌!你有考虑过她的意愿吗,她愿意豁出命和你一起大风大浪吗?她愿意跟着你一辈子吗,或许她更想要嫁个平凡的男人,平淡幸福的过一辈子呢?!”
约定,一生一世
萧煜辰一愣。他,确实没有想过,莫明珠是否愿意跟着他……只是单方面的,不想放手,并未考虑过对她的影响。
墨非白终是心软了。其实,多年前他与萧煜辰就不是偶遇,他们祖上这几代人,都是为了这个使命活着,倒霉的是,前面几代人都没事儿干,在他这儿那可恶的异世人就出现了!
“再者,服了天无香以后,你们或许能再相遇,到时候,我自是不会再阻止了,也没法儿阻止,天无香就此两粒,到时候你们要做什么我也管不着。一切,听天由命……”
萧煜辰、莫明珠的眼睛同时亮了亮。
‘还能再相遇么……’
碑文上说,只要服下天无香,就万事终结,是不是再相遇就没事了呢……
“我给你们一夜的时间,日出之时,莫府之外,再见。”
墨非白说罢,飞身离去。
这世上,他只佩服一个人,那就是萧煜辰,只有他配做他墨非白的挚友,若他就这么没了,他就得重新去找新主儿了。他可怕麻烦……
夜还长,墨非白一走,独留下萧煜辰和莫明珠两人。
气氛,尴尬,冷凝。
瞟了一眼一语不发的萧煜辰,莫明珠知道,他也一定在想方才,墨非白逼问她的那个问题——她,究竟爱不爱萧煜辰。
她没答上来。
可答不出,又何尝不是一种答案。
莫明珠有点懊恼,低下头,不知怎么面对萧煜辰。月光将二人影子拉长,投在地上成一双。
夜色微凉,莫明珠浑身的凉意直往身子里钻,而后忽觉有什么一下罩下来——是一件衣服,男人的衣服。
“披好,别着凉。”
莫明珠抬头,正见萧煜辰裸-着上身,替她披好衣裳。
“你……不冷吗?”
莫明珠捏着衣角,还能感受到上头残留着萧煜辰的体温,侵入她的肌肤,一阵暖。
“我是男人,凉不着。”萧煜辰声音低而充满男声的磁性。
夜晚的街道很安静,有萧煜辰在一旁,莫明珠倒不是那么害怕了。经过刚才的事,她想,这个男人应该不会伤害她。
两人一路无言的朝莫府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本来,他们还没有到互相表白、承担彼此人生的地步,本来,是一切顺遂的发展着,却不想,突然来了这么一桩事,急着要让彼此做出一个选择,完全打乱了步骤,让彼此都不知如何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
说是“突如其来”,然而细想,又仿佛是冥冥之中。总是那么巧,不偏不倚的,她掉下山崖就砸到了他,而后又是一次又一次的相遇、纠葛,那么顺遂、自然。
莫明珠正怔怔出神,不小心碰着了萧煜辰裸-露的胳膊,浑身一颤——好凉,冰似的。
“你胳膊好凉……”莫明珠略犹豫之后,拉开衣裳一角,“衣服很大,要不一起……一起披吧。”
月色下,莫明珠那双亮亮的眼睛含着愧疚与羞涩,缓缓低下,萧煜辰心底仿佛有一泓甘泉轻轻淌过去,冲去阴霾,渐渐明了了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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