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镜月不合,阴阳失衡,则天下必将大乱,苍生罹难......"
沈清辞如遭雷击,踉跄后退,幸得萧景琰及时扶住。两人面面相觑,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母亲她...她竟然是前朝靖王的后人?"沈清辞声音破碎,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而我...我竟是新任守境人?"
秘录继续记载,墨家作为知晓这个秘密的少数家族,一直暗中关注着楚家的动向。墨文远与沈清辞的母亲确有往来,既是出于同源之情,更是因为共同守护阳界的责任。
"......守境人身负靖王血脉,此乃天命所归,亦是千钧重担......"
"......镜月齐聚之日,便是考验降临之时,福祸难料......"
绢帛终于从沈清辞无力的手中飘落,软软地坠在地上。她呆立在原地,脑海中一片空白,过往的种种疑点却在此时纷至沓来,串联成线——为何母亲对阴阳平衡之术如此精通?为何楚家会遭此弥天大祸?为何墨文远会对她格外关注?为何她会对月影镜产生那种莫名的熟悉感?
原来,她的母亲才是前朝靖王的血脉!而她,竟在不知不觉中继承了这份沉重的使命!
萧景琰紧紧握住她冰凉颤抖的手,试图传递一些温暖和力量。这个真相太过震撼,连他这个见惯风浪的帝王一时间也难以完全消化。
"清辞..."他声音低沉,带着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
"陛下,"她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眸,声音里满是惶恐,"我身负前朝血脉,又是守境人,若被朝臣知晓..."
"那就不要让他们知晓!"萧景琰斩钉截铁地打断她,"这份秘录,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他转首看向肃立一旁的凌云,目光如炬,"凌云,今日你所见所闻,若有半字泄露..."
凌云立刻单膝跪地,神色凛然:"陛下放心,臣今日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臣誓死守护陛下与娘娘!"
萧景琰微微颔首,弯腰拾起那份沉重的绢帛。他的目光复杂地流连在那些记载着惊天秘密的字迹上,仿佛要将其烙印在心底。
"如今朕终于明白,为何宇文玥要处处寻你。"萧景琰的声音带着一丝了然,"不仅仅是因为你手中的月影镜,更因为你的血脉和身份。"
沈清辞想到那个性情偏激、行事诡谲的镜中人,竟然是母亲的堂兄弟,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与悲凉。命运的捉弄,竟让血脉相连的亲人,走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
"所以他屡次接近,甚至不惜对允翊下手,或许...不仅仅是为了复仇?"沈清辞喃喃低语,"他是不是...也想确认我的身份?或者,想利用守境人的身份做些什么?"
"很有可能。"萧景琰眼神锐利如刀,"守境人的身份,加上月影镜的力量,若被他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认知让沈清辞不寒而栗。若她的身份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不仅会危及萧景琰和太子的安危,更可能破坏天地平衡,导致苍生受难。
"陛下,我..."她的声音里带着痛苦的挣扎。
"傻瓜。"萧景琰轻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痕,语气坚定无比,"无论你是谁,你都是朕的宸贵妃。有朕在,必护你周全。"
他将那份绢帛置于跳动的烛火之上,火苗迅速蹿起,贪婪地吞噬着记载着惊天秘密的丝帛,仿佛要将那沉重的过往一并焚烧殆尽。
"此事到此为止。"萧景琰凝视着化为灰烬的绢帛,沉声道,"明日墨家祠堂之约,我们照常前往。朕要亲自问问宇文玥,究竟意欲何为!"
就在绢帛彻底化为灰烬的那一刻,沈清辞忽然想起《楚门医案》中,母亲在某一页空白处,用极淡的笔墨写下的一句她一直不甚理解的话:
"镜非镜,月非月,阴阳平衡,方得始终。"
当时她只以为是母亲研究某种疑难病症时的随笔,如今想来,这或许正是母亲在知晓自身使命后,对天道运行发出的感悟。
窗外,夜风骤起,吹得窗棂呜呜作响,仿佛在预示着明日墨家祠堂之约,注定不会平静。而沈清辞刚刚知晓的身世秘密,虽被萧景琰强行按下,但其引发的涟漪,却已在暗处悄然扩散,无人知晓最终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萧景琰轻轻揽住她的肩,目光却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明日之约,不仅关乎个人恩怨,更关乎天下苍生。而他最在乎的两个人——太子和清辞,都深陷其中。这一夜,注定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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