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昀未多言,只微一颔首,便转身离去。
本该四五日便能归家的行程,因李昀的到来与那道旨意而延宕。
商船在一处小岛前抛锚靠岸,我倚在舷窗前望去,只听得远处传来“轰轰”炮响,海天交界处烟火翻腾。那战船于我眼中极小,不细看,便似浮于海面的一粒墨点。
雷霄和风驰最后还是被留下,他们不放心我身边无人照料。我拗不过,只得应允。
我举起望远镜,视线穿透海雾,迅速捕捉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高大挺拔,神情冷峻,纵使隔着重重波涛,也一眼就认得出。
战局已要结束,卫家的水师果然如父亲所言,皆是百战之兵,一敌十人不在话下,根本无须担忧。
我于是下令返航。
船行渐稳,归途在望。
而那些混杂难言的心绪,也随着离家愈近,愈被我抛之脑后。
直到彻底消失于心海之中。
第16章别来无恙
京兆府的冬天,寒意凛冽,城墙上覆着厚厚一层积雪。
大雪连降七日,今日方停,正是冷到极致的时候。
风驰跺着脚自外疾步奔进屋来,一边哈着热气,一边用手捂住耳朵,哀叫道:“少爷,少爷,快看看我耳朵是不是要掉了,冻死我了……”
我站在案几后面,招呼他过来:“我看看。”
等他凑到跟前,我稍稍用力弹了他耳朵一下,他疼得呜呜直叫,惹得门边站着的雷霄和雪独笑出声。
雷霄故意嘲笑他:“早说你不中用,非磨着少爷带你来京城,这下好了。”
雪独在一旁附和:“就是。少爷若有差遣,以后让我们去就成了,省得这小子整日唉声叹气,吵死人。”
风驰不叫了:“你们少在这挑拨离间,爷可不像你们这么无情,最知道我的好。”
几个爷们儿叽叽喳喳闹起来,活像一群野牛在叫,吵得我头痛。
这时雨微提着裙角踏进来,冷眼一扫:“吵什么吵?一个两个的,像三岁娃儿一样,也不嫌丢人。吵着爷了,有你们好果子吃!”
果然,屋中登时安静了。
我无奈摇头,这屋里,说话比我好使的,怕就只有雨微了。
她转头点着风驰的鼻子:“爷让你办的事呢?自进门起一句正经话没说,净在这鬼叫。”
风驰不敢回嘴,垂头丧气地跑过来,从怀里掏出一叠请帖,双手奉上:“门房刚收上来的,全在这了……”
我随手拈起案上请柬翻了翻,果不其然,尽是京兆府一带达官显贵的名帖。
自南地至京兆府,不过数日光景,案上的请柬却已堆叠如山。
我人尚未进宫谒圣,这些权贵勋臣却早已坐不住,纷纷递帖探风。
怀璧其罪,此理再明白不过。
临行前,父亲已数次叮嘱,要我谨言慎行,切莫鲁莽张扬。
我落座案前,静默思忖。
这些帖中之人,无一是易与之辈。
卫家纵然在南地声势滔天,船队千帆、水师林立,可一入京城,也不过是翻不起浪花的地方小侯罢了。
若在这龙潭虎穴中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晓。
在局势未明之前,最稳妥之策唯有按兵不动。未得圣颜,不可轻言。
世上最容易打听的消息,往往也最无用。
我如今需要的,是一个熟悉宫廷与朝局、既不牵涉政争,又能探得实情的人物。
我脑中浮现出一人,永昌伯世子,沈凌。
官职为六品宗正寺丞,在朝中掌皇族谱牒之事,说是当差,实则清闲得很。
一介纨绔,整日游手好闲,却因其姊为宫中沈贵人,虽无子嗣,却颇得圣宠,因此无人敢轻视他。
这样的人,身份虽浮,地位却稳,消息灵通而又无甚牵挂,最适合打头阵试水。
我从那堆叠如山的请柬中,挑出永昌伯世子的一封,略一审视,便亲自落笔写下回帖。
字迹洒落如玉,措辞不卑不亢,既不显急切,又足够重视。
写毕,将信封好,递与风驰:“着人送去永昌伯府。”
宴席设在琼台阁,看来这两年京城也并非全无更迭。
昔日冠绝一时的金樽坊,被对面的琼台阁夺了风头,已不复旧日京城酒楼之首的声势了。
马车稳稳停在琼台阁门前,门口候着的伙计眼疾手快,飞快迎上来,还未等人将马凳送上,他已屈膝跪地,躬身作人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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