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零碎的苦楚与心事,一件一件倾泻出来,毫无保留。
“如今,你已认得我。”我深吸一口气,胸腔剧烈起伏,下一句话几乎让我心脏要炸裂,“认得……徐小山。”
“徐小山”三个字,我几乎是用气音吐出,声音低到像要消散在唇齿之间。说出的一瞬间,我整颗心都悬了起来。
“你还会认为……”
李昀的手指突兀地抵在我唇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他的神情沉沉,仿佛一瞬间有风雪吹入眼底,复杂难辨,像是动容的怜惜,又像是不愿触碰的冷意。
我不禁轻轻打了个寒颤。
他打断了我,不让我再继续说下去。
火堆猛地炸响一声“啪啦”,影子摇曳,他低声开口:“说说以后吧。”
再一次,李昀的反应与我心底的预期背道而驰。
哪怕他不肯承认早已认出我,哪怕只是虚与委蛇,他也该顺着我的话,说上一句“你受苦了”,或“我早该认出你”。哪怕只是一句安慰,也能让我不至于这般孤悬。
可他没有。
他只是抬手,就要跨过我苦心藏埋、此刻倾泻而出的全部往事。
静默数息,我忍不住反问他:“你难道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
李昀同样沉默片刻:“我只是想,过去的事,已经被埋在土下。”
我愣了愣。
他接着说,“该继续的,不应该是以后吗?”
这话听来莫名,带着一股我说不清的古怪。可转念一想,他也没说错。侯府早已灰飞烟灭,二公子长眠于地下,我又何必执拗不放?
我该追逐的,理应是每日升起的晨曦,那一轮烈烈长日,而不是那些早已化作噩梦的回忆。
念及此,我心底的紧绷竟逐渐松开。方才倾吐一番,反倒意外生出一种坦然。
我已没有秘密。
“那你对以后,有什么想法?”我问他,有点害羞,“关于我们……”
李昀静了静,才开口:“我……让我想想吧。”
至少不是明词拒绝,我的心口被悄然点燃,忍不住在心底无声欢呼。
许是我眼底的光太亮,李昀双手捧起我的脸颊,眸色沉沉:“你有没有想过,以后的生活。”
我愣了愣,随即回答:“想过啊。我同你说过的,我希望能为国家建造一支无往不利的水师军队。哪怕不能像你一样青史留名,只要这一愿能成,此生便足矣。”
他的指腹轻轻摩挲我的脸颊,声音低下去:“若……不止于此呢?若有一日,万一你继父有亲子呢,你可曾想过?”
我怔住,这个问题我曾无数次自问过自己。
半晌,我笑了笑,那笑意带着一丝苦涩:“那就把这个愿望让给他。我宁可自己退去,寻一处僻静,买一间屋,开一片地,当个花圃匠,也是极好的一生。”
说到这里,我顿了顿,抿唇片刻,才羞怯地补了一句,“若你不忙的时候……能来看我,就更好了。”
李昀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火堆里的木柴都烧断了几截。
困意一点点涌上来,我眼皮打颤,好像有一抹温热落在额头。
迷蒙间,我咕哝了一声。
“睡吧,小山。”
屋外冰雪覆盖,北方呼啸,每当我要惊醒,总有一只大掌缓慢抚过我的后背,让我重新安然沉下去。
那一夜,我在这份不言而喻的柔情里辗转沉沦,余温不散。
心口反复叫着他的名字,重熙。
他和他的名字一样,像一轮烈日,照耀着我。
照在我这片无名的荒山上,替我带来新的生机。
第36章春寒料峭
冬去春来,入目皆是绿意盎然,一派生机蓬勃的景象。
街角小巷里,叫卖声夹着炊烟起落,连马车的辘辘声都似轻快了几分。
看似春光明媚,却是一池春水初起波澜,宛若风平浪静的海面下鲛鳞翻动。
随着卫家水师即将进京,京兆府暗流潜涌,仿佛将海上的波涛汹涌带到了陆地,藏着海风未干的、南海的潮声,一声紧似一声。
此番进京,水师要正式纳入朝廷编制,另立水师部。卫家麾下的精锐,或可充作教习,或直接升任副使。
这不仅关乎卫家根本,同样是太子与三皇子急切追逐的政绩。
一品朝服的大太监亲自至卫府,命令屋内不得旁听,独以其口传圣言:水师入京之时,不许与诸派粘连,不许结党营私。须为圣上择定最合适的总参谋,以训新军。
我屏息跪接,唯唯称诺,郑重叩首:“卫家只为圣上卖命,绝不做糊涂事。”
春寒料峭,离脱下厚重的外袍还有些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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