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才对。
这样,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为什么李昀会忽然对我示好,为什么他总是冷暖不定、言语反复;为什么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他却能那样笃定地说我在撒谎。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已经听信了另一个人的话。
在他的心里,我早就被判了死刑。
我以为他还关心我,以为那点温情是真实的,心存侥幸地为他找无数借口。
他明明亲口对我说过,我就是一个被玩弄、被怜悯、被人睡过之后嫌弃碍事的傻子。
我像被人生生撕开了嗓子,声音艰涩到吓人:“你没死……你为什么没死?”
二公子笑了,语气温润:“是重熙救的我。”
他转头看向李昀,意味深长地说:“你没告诉小山吗?我还以为,以你们当初的关系,你早就说了。”
李昀眉头拧得更紧,片刻沉默后,只淡淡开口:“你找我有什么事,出去说。”
“为什么要出去?”二公子轻抬下巴,挑眉,鄙夷地看着我,“就在这里说。你们之间,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空气像被抽空了一样,陷入死寂。
我感到自己在发抖,先是手,再是肩,抖个不停。连呼吸都带着哆嗦,像要将心肺一起抖碎。
刚才喝下的酒仿佛此刻才开始作祟,一股热烈的灼意自喉间涌上来,冲进胸膛,烧得我脑子发昏,眼前发白。
我看着李昀,声音发哑:“你……不该给我一个解释?”
他那双深沉的黑眸落在我脸上,目光冷漠至极,无声地在说:你算什么,还要我解释?
二公子笑了,替他说出口:“他凭什么要和你解释?你算个什么东西。过了几年好日子,就忘了自己本来的身份了?”
眼前一阵阵发虚,几乎站不稳,我用力睁大眼睛,盯着李昀,一字一句:“我要听你说。”
死,也得死个明白。
无数次,我都要战战兢兢地去想,他是不是对我还有情,他是不是已经厌了我。
每当我迷茫、纠结、挣扎时,总有事情让我想起他的好。
可每一次我刚刚动摇,就会被更尖锐的现实碾压回原地。
我质问过他了。
一次、两次、三次……我仍旧不死心。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我的所有挣扎都成了笑话。
他让我心下黯然的同时又寄予希望,却又让我每一步都走得像是自取其辱。
而这次,是我不长教训的第四次。
我知道我错了,错得离谱。
“你说话!”我嘶吼出声,像疯了一样。
声音刺耳,难听,惹人厌恶,惹人笑话。
可我还剩下什么脸面?
我早已将面子、骨气,一并丢尽了。
二公子的笑容一瞬间冷下去,他脸色沉沉,眸色发暗:“怎么,爷现在不配和你说话了。”
说罢,他的手已经高高举起。
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那是刻进骨血的本能,是侯府那些年教会我的畏惧。
只要听到声音,我的脊背就会自动绷紧,全身战栗。
可想象中的疼痛和巴掌没有落下。
李昀伸手拦住了他,低声说:“别打坏了你的手。”
二公子冷哼一声,甩开李昀。
李昀的目光却更冷,像覆了一层霜。
他用这样的目光扫视着我,嘴里冷硬地迸出几个字:“很难看。”
我的眼泪瞬间蓄满眼眶。
他曾这样对我说过。
说我垂死挣扎的样子,很难看。
我垂下眼,想要藏住眼泪,无法和他那满是冰冷漠然的目光对视。
朦胧的视线中,那枚我曾送给他的玉佩,正挂在他的腰间,赤红色的宝石像一把刀,刺进我眼里。
我抬起头,破碎着喊:“你既然要绝情,为什么不绝情到底!一次又一次地给我希望!为什么要让大夫替我治病!”我颤抖地指着他的腰,“又为什么还戴着这枚我送你的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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