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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1页）

青衣总管的脸色也是苍白，几度要开口却都被截断。

&ldo;这不是我们的人干的。&rdo;终于，他找到了一个机会插了一句。

&ldo;什么?&rdo;凰羽夫人仿佛更加吃惊。

&ldo;奴才没有派人行刺司马元帅。&rdo;端康低声，&ldo;皇后新丧，新后将立‐‐如此敏感的时候，奴才断断不会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rdo;

&ldo;那么，又是谁做的?&rdo;凰羽夫人迟疑，&ldo;为什么皇上会认为是越国遗民?&rdo;

&ldo;原因很简单，&rdo;端康轻声回禀，&ldo;因为前夜凶手刺杀了司马元帅后，斩下他的头颅放在了龙首原的英雄冢上。&rdo;

&ldo;……&rdo;凰羽夫人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觉的有寒意从背后升起。

&ldo;怎么会这样?是谁?&rdo;她失望地喃喃，&ldo;这打乱了我们全部的计划!&rdo;

端康垂下了头去，没有回答。

&ldo;算了，兵来将当水来土掩就是!&rdo;失神只是刹那，凰羽夫人便重新振作，&ldo;你即刻派枭去查看一下来人的底细，剩下的事情，还是按计划来。&rdo;

&ldo;是。&rdo;端康低头领命，&ldo;是否要盯紧颐风园那边?&rdo;

&ldo;不错，&rdo;凰羽夫人颔首赞许，&ldo;既然司马那个老头子已经死了，刺客的下一个目标肯定会轮到公子楚。让枭多带一些人，好好盯着那里。&rdo;

&ldo;是。&rdo;端康顿了顿，&ldo;娘娘，那个翡冷翠来的嬷嬷已经解决了。&rdo;

&ldo;很好‐‐那么说，那个公主身侧，如今只剩下一个羿了?&rdo;凰羽夫人点了点头，拿水烟筒轻轻敲着窗台，神色微微一动，&ldo;那个羿……那个羿，很……&rdo;

&ldo;很棘手?&rdo;端康低声接上，&ldo;上次伏击的十几个同伴，只有枭回来。&rdo;

&ldo;不，不止如此。&rdo;凰羽夫人喃喃，&ldo;那个羿，给人的感觉很奇怪。&rdo;

&ldo;奇怪?&rdo;端康诧异。

&ldo;嗯……说不出的奇怪。&rdo;凰羽夫人手腕微微一抖，沉吟不决，&ldo;好像哪里见到过一般‐‐却又似乎完全陌生。我看不出他的深浅。&rdo;

端康有些迟疑：&ldo;枭那次死里逃生，回来后也说，那个人给他的感觉很奇怪‐‐他甚至能预测到我们手下人的每一招每一式。枭甚至有些怀疑……&rdo;

&ldo;怀疑什么?&rdo;凰羽夫人蹙眉。

端康顿了一顿，才小心地低声：&ldo;怀疑他可能也是越国人。&rdo;

水烟筒顿在了窗棂上，凰羽夫人看着外面的天色，不知道内心在默默猜测着什么，眼神阴晴不定。许久，一咬牙，冷然，&ldo;反正无论如何，这个人必须拔除。&rdo;

&ldo;是。&rdo;端康垂手领命。

&ldo;去吧。&rdo;凰羽夫人淡淡，复又看着庭外出神。

离开的脚步声在门口停顿，端康回首，有些迟疑地看着窗口女子沉默的侧影，白色的烟雾在重重锦绣中袅袅而散，仿佛一个个惨白的幽灵无声回旋。

&ldo;娘娘，&rdo;青衣总管迟疑片刻，终于叹息，&ldo;不要再抽阿芙蓉了。&rdo;

&ldo;没办法，&rdo;凰羽夫人将水烟横在唇边，低低的笑，&ldo;心口太疼了。&rdo;

&ldo;……&rdo;端康沉默，手指微微发抖。

牡丹盛开，满庭芬芳，一朵朵国色天香的花富丽堂皇，衬得回鸾殿仿佛云霞灿烂‐‐然而宠冠后宫的贵妃定定看着那些花儿，一手按着胸口，却蹙起了眉头，眼里有厌恶的神色。

&ldo;终有一日，&rdo;低低的喃喃吐出唇齿，&ldo;我要一把火把这里都烧了!&rdo;

颐景园的庭中鲜花盛放，然而偏厢里却是一片愁云惨雾。

昏暗的房间里残灯飘摇，阴冷而湿润，伴随着垂死之人的咳痰声，显得森冷凄清。阿黛尔握着榻上嬷嬷的手，哭得说不出话来。来自翡冷翠的老妇人半睁着眼睛，看着床头的少女，喉中的痰声急促，仿佛想说什么却始终说不出来。

&ldo;公、公主……&rdo;垂死之人终于发出了模糊的声音，&ldo;公主……&rdo;

&ldo;嬷嬷!&rdo;阿黛尔满脸泪水，&ldo;我在这里!&rdo;

&ldo;呵……&rdo;老妇的脸上露出一种奇特的表情，满脸皱纹聚在了一起，用力抓住了阿黛尔的手，似乎有什么话卡在她的咽喉里。

阿黛尔顺从地将身体凑过去，侧耳贴上她的嘴唇。

&ldo;在离开、离开翡冷翠的时候，西泽尔皇子曾经拜托我……要好好的照顾您，&rdo;嬷嬷的声音浑浊而飘忽，&ldo;可是，可是……没想到那么快，我就要离开您了……&rdo;

&ldo;不要死!&rdo;阿黛尔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ldo;不要丢下我!&rdo;

&ldo;阿黛尔公主……&rdo;老妇断续地咳嗽着：&ldo;我、我一生都是女神虔诚的仆人，请公主在我死后……把我、我的骨灰送回翡冷翠，安葬在圣特古斯大教堂的圣雪佛墓地里……&rdo;

一口气没有上来，嬷嬷的话便停顿了。在一刻钟内，所有人都以为这个信奉教廷、一生未婚的虔诚妇人已经被神召唤而去‐‐然而在萧女史推开门去唤人进来处理后事时，嬷嬷的喉咙里忽然咳咳作响，又缓过一口气来。

&ldo;阿黛尔，我可怜的孩子……你是那么的美丽，这一生又要遭多少罪啊。&rdo;仿佛是回光返照，垂死的嬷嬷凝视着少女，蓝灰色的眼睛里露出奇特的表情，喃喃：&ldo;阿黛尔，你……非常爱你的哥哥，是么?但那是有罪的。&rdo;

阿黛尔身子一震，脸色陡然惨白。

&ldo;那是有罪的……有罪的。&rdo;苏娅嬷嬷喃喃，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伸手一把抓住了阿黛尔，声音变得尖利：&ldo;不，不，别回翡冷翠，阿黛尔!听我说，别回去!&rdo;

&ldo;别回翡冷翠……那是死亡之城。&rdo;嬷嬷的瞳孔渐渐扩散，低语，&ldo;听着，别回去!别爱任何人。别爱你的父亲……别爱你的母亲……也别爱你的哥哥‐‐那会要了你的命。&rdo;

她的声音渐渐微弱，那一瞬，回光返照般的，嬷嬷的脸上忽然出现了扭曲的恐惧，直直看着阿黛尔带泪的脸，伸出手来，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大叫：&ldo;神，神啊!‐‐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在这里!魔鬼就藏在这里!&rdo;

垂死之人忽然伸出手，直直抓向床头的公主，尖利的指甲划破了她的眉梢。

侍女们失声惊呼，连忙上来将公主拉开，然而仿佛被某种神奇的力量附身，苏娅嬷嬷竟然直挺挺的坐了起来，死死的盯着阿黛尔，发出了一连串尖利的呓语：&ldo;看到了么?看到了么!神啊，那、那是死亡之眼!是美杜莎的眼睛!&rdo;

&ldo;我看见了……看见了!‐‐圣特古斯大教堂底下……那座地宫里关着魔鬼!教堂的圣像下，是血池!‐‐神啊，火还没熄……那罪恶的火还有没熄!‐‐王后的头颅还吊在刑架上，在火里唱着歌……在唱着歌!&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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