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那双眼睛里倒映着从破窗户透进来的、雨后天晴的微光,好像……没那么冷了。
倒计时【359:05:48】。
危机暂时解除。
心跳,好像也真的,同步了那么一会儿。
虽然代价是,我自己的心跳,现在有点乱得不像话。
破教堂里那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到底还是被现实砸了个稀巴烂。
我胳膊和肩膀上的伤还火辣辣地疼,胸口那被抽走一半生命力的空落感也没缓过来,但脑子却不敢歇着。系统那电击警告跟悬顶之剑似的,提醒着我们,温存?尴尬?那都是奢侈品。活下去,完成任务,掀了这狗屁系统,才是正理。
岑无咎先动的。他几乎是有些仓促地从我怀里退开,动作幅度不大,但透着股斩断什么的决绝。耳朵尖那点红晕迅速褪去,又变回那张没什么血色的、带着疏离感的脸。只有微微急促的呼吸,还残留着刚才同步心跳时的一点余韵。
他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染血又皱巴巴的前襟,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清冷,甚至更沉:“杜席珍……不能让他继续。”
我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对,那老王八蛋!纸人股市的幕后黑手,系统的走狗,把我们逼到这步田地的元凶!他这会儿指不定在哪儿一边喝着洋酒一边看我们笑话呢!
“当然不能!”我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忍着疼坐直了些,“得搞他!狠狠地搞!不然对不起咱俩流的这些血!”
“怎么搞?”他抬眼看向我,独眼里是冷静的分析,“他现在身份是南京的特派员,明面上动不了。暗地里,‘纸人身’藏在教堂地下,守卫森严。我们俩……”他顿了顿,扫了一眼我俩这伤残人士的模样,“硬闯是送死。”
这话像盆冷水,浇得我透心凉。是啊,实力悬殊太大了。我们现在就是阴沟里的老鼠,被追得东躲西藏,拿什么跟那种大佬斗?
“那怎么办?就这么忍着?等他把我做成财神商标贴满全国,把你再抓回去当监视器?”我不甘心,拳头攥得死紧,指甲掐进掌心。
“要动他,先动他的根。”岑无咎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冰冷的锐利,“他的根,是租界里那些人对着‘财神脸’烧纸人求来的财气,是那套被他玩弄于股掌的‘纸人期货’规则。人们信他,怕他,他才能为所欲为。”
我眼睛一亮:“你是说……掀桌子?把他那套骗人的把戏捅出去?”
“光捅出去不够。”他摇头,“要让他彻底失去公信力。要让所有人知道,他杜席珍,不过是系统的一条狗,他那套点石成金的把戏,是拿人命和恐慌堆出来的。”
“公告?”我立刻懂了,“向全租界宣告他的罪状?可……怎么宣告?登报?广播?咱们现在这德行,连报馆大门都进不去!”
“用‘它们’的方式。”岑无咎的目光投向教堂角落里那堆散落的、已经失去邪力的红伞碎片和伞骨,“纸人镇,自然用纸传书。”
纸传书?
我猛地想起刚来时候,满大街烧纸人的景象。那些印着我脸的纸人,塞着会呼吸的铜钱……如果能反过来利用这个……
“纸鹤!”我俩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是了,这鬼地方,纸扎的东西邪性,能通灵,也能传讯!之前那些纸人抬轿、纸扎巡游,不就是杜席珍搞出来的阵仗吗?
“用纸鹤,带上我们的‘战书’,飞遍租界大街小巷!”我兴奋起来,感觉伤口都不那么疼了,“让所有人都看见!让他的‘财神’面具彻底撕下来!”
“但风险很大。”岑无咎立刻给我泼冷水,独眼里满是凝重,“杜席珍肯定监控着所有异常的灵异波动。纸鹤一旦放飞,带着我们的气息和意图,立刻就会被他的‘眼线’捕捉到。很可能书没传到,我们先被定位围剿。”
这盆冷水浇得我透心凉。是啊,那老狐狸怎么可能没防备?
“那怎么办?总不能因噎废食吧?”我烦躁地抓头发。
岑无咎沉默了片刻,那只灰翳的盲眼似乎微微转动了一下,像是在快速计算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兵行险着的决断:“真假眼。”
“什么?”我没听懂。
“先放一批‘真鹤’。”他解释道,“用我的血和你的字,写下真正的战书,明确指向杜席珍和系统的勾结。这批鹤,目标明确,能量波动强,一定会被重点监控甚至拦截。”
我心头一紧:“那不就是送死?白写?”
“是诱饵。”他眼神锐利起来,“同时,准备更多的‘假鹤’。用最普通的黄纸,叠成千篇一律的鹤形,不附太多灵念,只在鹤眼里,用朱砂混着……嗯……”他顿了一下,似乎有点难以启齿,“混着一点糯米浆,点上最简单的‘窥’字符。”
“假鹤混在真鹤里一起放出去。真鹤吸引火力,被拦截、被摧毁。而大批量的假鹤,趁着混乱,会飞向租界各处。它们没有具体信息,但那双被点过‘窥’符的眼睛,会在飞过杜席珍那些见不得光的产业——证交所地下室、百乐门暗阁、教堂地窖入口时……自动记录下看到的‘真实影像’,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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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像播电影一样,投射到天上?或者墙上?”我接话,心脏砰砰跳,这主意太疯了!但也太绝了!
“能量不够投射,但足以在鹤身燃烧的瞬间,将影像短暂地印入附近行人的眼里。”岑无咎冷静地补充,“一瞬间的恐惧和真相,就够了。足以撼动他的根基。”
“妙啊!”我忍不住拍了一下大腿,结果拍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真鹤宣战,假鹤揭底!虚虚实实,够那老狐狸喝一壶的!就算抓不到他实质把柄,也能恶心死他,让所有人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
说干就干!
我俩立刻拖着伤残的身体,在破教堂里翻找能用的东西。幸好这地方以前可能真做过法事,在祭坛破烂的抽屉里,还真找到了一些泛黄的符纸和一小罐干涸发黑的朱砂,旁边甚至还有半碗不知道哪个年月留下的、早就硬得像石头的糯米块。
岑无咎用小刀刮下一点朱砂粉末,又费劲地把那硬糯米块砸碎一小点,混了点雨水,勉强调出一点点粘稠的“墨”。
我则负责叠纸鹤。这活儿我熟,小时候瞎玩过。黄纸脆硬,我手上没力气,又带着伤,叠出来的纸鹤歪歪扭扭,丑得要命。
“真丑。”岑无咎瞥了一眼,毫不客气地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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