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他是抵死不认?”
樊姬又摇摇头,翠蓝色的步摇在她的发髻上晃动。她道:“他一句话都没有说,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可是据说他从刑部出来的那一日,就连头发都已全部变得金黄。”
穆辞川动容道:“那就是他们抄家、灭族的日子。”
樊姬冷笑着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还想问,既然是族灭,子慎为何能够独活。”
说完,未容穆辞川回答,她便回身取出了那柄剑鞘。
鞘已补成,漆黑如旧,一条青碧色的细犬首尾相衔,横盘在剑鞘中央,粉玉打磨的双眼烁烁地放出锐光。
穆辞川接过剑鞘,紧紧握在手里,指尖有些哆嗦。
樊姬盯着那犬睛道:“裴矫死时,脖子上正戴着这块玉。斩马剑砍断他的人头,碰在玉上,竟将剑身崩断了。”
“这不可能!”穆辞川立刻道,“无论多好的宝玉,都绝崩不坏铁剑。”
樊姬凉凉地笑了一声,道:“命运如此。剑断之后,他们总算是停了停手,能够听小裴九说一句话。”
“他说了什么?”
“他说,他知道他们要找什么……”
“我知道你们要找什么。”少年张着双目,好像濒死的人叹出最后一口气一般轻声说,“饶过我,我带你们去找。”
话音未散,他的眼前忽然一眩,整个人已被一柄陌刀卷住衣领,挑在半空。
裴九的眼睛仍然只是张着,任由院子里的惨象映入其中。尸骨横斜作陇,鲜血汇流成渠。
裴家的族人已都倒下,杀人的凶手却还站着。
凶手共有三人,一个在前,两个在后。前面的是个羽林军士,手举陌刀;后面一人身穿官服,另一人全身蒙有黑纱,唯露出一双雪白的手,手中提着一柄同样雪白的剑。
穿官服的人上前一步,踏住裴矫那丛金色的长发,冷笑道:“都说裴家的小公子脑袋不灵光,这不是挺聪明的么,还懂得求人饶命。”
发丝绊住他的靴子,他一脚踢开,接着说:“不似你的爹啊娘啊、哥哥姐姐,只知道争先恐后地求死。”
裴九在刀尖上静静地看着他,说:“我不想死。”
穿官服的人就拍了拍军士的肩膀,笑道:“听到没有,裴小公子怕死。还不快放他下来?”
军士说:“好。谢大人。”
那柄一丈长的陌刀就忽然撤了回去,掇在地上。裴九摔在刀首旁边,溅了一身的血。
谢钦踏着血走到他面前,脸上的笑容已经烟消云散。他冷冷地道:“东西在哪里。”
裴九低着头说:“……书房。”
“书房?”谢钦的眉拧起来,“你以为本官很好骗?”
裴九说:“……不好骗。”
谢钦扬起靴子,将白衣的少年踢翻在地上,叱道:“那你哪里来的胆子骗我?本官早已命人将书房翻找了八九遍,哪有什么东西?”
裴九的声音已几乎微不可闻:“我家的东西,你们当然找不到……”
身侧一寒,陌刀又悬在他的脖子上面。那个羽林军说:“带谢大人去找。”
裴九没有动。
军士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要自己进书房。”裴九说,“你们谁都不许跟着。”
谢钦又是一靴,踏在裴九的肩膀上。他道:“你以为我们不明白?你进了书房,就要找暗道逃走!”
“书房没有暗道。”
“那你又为什么不敢让我们跟着?”
“我……”裴九方要说话,浑身忽然一僵,一道新月般的银光从他面前缓缓飘来,轻轻地落在他的双膝上,又慢慢地散去。
他的膝下,这才流出一股鲜红的血。
血是滚热的,他的双腿却只感到彻骨的冰冷。那个身披黑纱的人已走了过来。
那人浑身上下连同头脸、手脚全都蒙在纱里,走起路来仿佛幽魂飘荡,分不出是男是女、是鬼是神。
那人一边走,一边将白剑放回鞘里,淡淡地说:“现在他跑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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