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细微的动作,胜过千言万语的认可。
饭后,沈父难得地没有立刻回书房,而是邀顾言琛去阳台下棋。沈清玥和母亲在厨房收拾,听着阳台隐约传来的落子声和偶尔低沉的交谈声,相视而笑。
“是个踏实的孩子。”沈母一边洗碗,一边轻声对女儿说,“眼神正,说话做事有分寸,对你也是真心实意。妈看得出来。”
沈清玥靠在水池边,嘴角噙着甜蜜的笑意,轻轻“嗯”了一声。
离开沈家时,已是傍晚。夕阳给青石板路铺上一层金光。沈父沈母一直送到小区门口,反复叮嘱路上小心。
“有空常回来。”沈父看着顾言琛,终于说出了这句最具接纳意味的话。
“一定,叔叔阿姨请留步,外面风大。”顾言琛恭敬地回应。
车子驶离,沈清玥透过车窗看着父母并肩站立、逐渐变小的身影,鼻尖微微发酸,是幸福的酸涩。
一周后,场景切换至上海。顾言琛的父母住在浦西一个安静的高档小区,家里布置得简约而有格调,随处可见书籍和艺术品,透着知识分子的雅致。
相较于沈家的温和,顾家的氛围更为理性和克制。顾母果然是退休教授的做派,思维清晰,言语犀利,招呼得体,但审视的目光更为直接。顾父话不多,气质儒雅,大多时候安静地观察。
谈话几乎是从国际局势和文艺评论开始的,像一场无形的面试。顾言琛显然早已习惯母亲的风格,应对从容,观点清晰,不卑不亢。沈清玥起初有些紧张,但她本身素养极高,谈吐不俗,对许多问题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渐渐也融入了交谈,甚至在某些艺术话题上能与顾母相谈甚欢。
午餐是请家政阿姨准备的精致本帮菜。餐桌上,顾母的问题开始切近核心。
“清玥,你和言琛的工作性质,注定聚少离多,而且长期暴露在公众视野下,压力非同一般。你们有考虑过如何平衡吗?或者说,如何保护你们的私人空间和感情不受侵蚀?”
这个问题比沈母的问法更具挑战性,直指他们关系中最现实的困境。
沈清玥放下汤匙,坐直身体,目光清澈地看向顾母:“伯母,您说得对,这确实是我们必须面对和解决的课题。”她语气平和,带着思考后的认真,“我们达成的共识是,工作是生活的一部分,但不能成为生活的全部。我们会提前协调档期,争取更多的相处时间。更重要的是,我们约定,在任何时候,彼此的信任和沟通是第一位的。外界的喧嚣,我们会选择性地听取,但绝不会让它们影响我们内部的判断和感情。”
她顿了顿,看了一眼顾言琛,得到他鼓励的眼神,继续道:“至于私人空间,我们会刻意保留一些完全不对外公开的、只属于我们自己的时间和领域。比如,我们都喜欢看书、看电影,可以一起分享;或者什么都不做,只是待在一起。我们相信,只要心在一起,距离和压力都不是无法跨越的障碍。”
她的回答,既坦诚了困难,也给出了具体的应对之道,更表达了两人共同的信念和决心,理性而坚韧。
顾母听着,严肃的表情渐渐缓和,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她转向顾言琛:“你呢?你怎么看?”
顾言琛握住沈清玥的手,目光坚定地看着母亲:“妈,清玥说得就是我们所想的,也是我们会努力去践行的。我认定她了。以前我觉得事业是全部,但现在我知道,有她分享的成功,才有真正的意义。我会尽我所能,守护好我们的感情和我们的生活。”
顾父此时缓缓开口,声音温和:“感情是两个人的修行,需要用心经营。看到你们有共识,有规划,我们也就放心了。”他举起茶杯,“以后互相多包容,多体谅。”
以茶代酒,一切尽在不言中。
离开顾家时,顾母将一套精心包装的文房四宝送给沈清玥:“听言琛说你喜欢练字,这套还不错,希望你喜欢。”
这份礼物,代表着一种基于了解和欣赏的接纳。
回程的飞机上,沈清玥和顾言琛的手始终紧紧相扣。穿越云层,窗外阳光炽烈。
“好像……过关了?”沈清玥靠在他肩上,带着完成一件人生大事后的轻松与喜悦。
顾言琛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笑意和无比的踏实:“嗯。以后,就是两家人的事了。”
见家长,这场比面对千万观众更为紧张的“演出”顺利落幕。它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家庭会面,更是两颗独立的心灵,向彼此的原生家庭递交的一份关于未来、关于责任、关于爱与承诺的郑重答卷。
答卷的成绩,是双方父母眼中流露出的安心与祝福,是两扇为他们完全敞开的家门,更是他们爱情道路上,一座意义非凡的里程碑。
从此,他们的世界里,星光之下,不止有彼此,还有了来自家庭最坚实的后盾与最温暖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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