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已是他们相识的第十个年头。
初秋的午后,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在顾家别墅的花园里洒下斑驳的光影。已经六岁的顾念星和顾念玥,正在草坪上和小金毛犬“雪球”追逐嬉戏,清脆的笑声像风铃般回荡在空气中。沈清玥坐在花园的藤制秋千椅上,膝上摊着一本剧本,目光却温柔地追随着孩子们的身影。
顾言琛端着一壶刚泡好的红茶和一小碟司康饼走过来,轻轻放在秋千旁的小圆桌上。他穿着简单的白色亚麻衬衫,袖口随意挽至小臂,年届四十的他,褪去了年轻时的些许锐利,更添了几分温润如玉的沉稳。
“在看什么?”他挨着她坐下,秋千微微晃动。
“张导的新本子,挺有意思的。”沈清玥合上剧本,顺手拿起一块司康饼,掰开,抹上凝脂奶油和草莓酱,很自然地先递给了他一半。
顾言琛接过,咬了一口,目光落在她无名指的婚戒上,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十年了。从横店那个燥热的夏天,到如今儿女绕膝的宁静秋日,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却又仿佛已经走过了一生那么长。
“下周三,”他忽然开口,声音平静,“记得空出来。”
沈清玥挑眉看他:“有安排?莉娜没跟我说啊。”
顾言琛微微一笑,眼底藏着神秘的光:“私人安排。就我们两个。”
他没有多说,沈清玥也不再追问。十年的默契,早已让他们习惯了彼此预留的惊喜空间。
接下来的几天,顾言琛似乎比平时更忙一些,偶尔会避开她接听电话,书房的门也关得比往常更久。沈清玥看在眼里,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却配合着不问不提,只是悄悄将下周三的日程全部清空。
周三清晨,天刚蒙蒙亮,顾言琛便轻轻唤醒了她。
“该出发了。”他在她耳边低语。
没有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喧闹,没有助理和经纪人的跟随,只有他们两人,一辆车,驶向了机场。目的地,是那个一切故事开始的地方——横店。
当飞机平稳降落在义乌机场,再乘车驶入那片熟悉的土地时,沈清玥看着窗外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街景,一种奇异的时空交错感油然而生。十年间,横店也变了模样,新的影棚拔地而起,旧的街道翻新扩建,但骨子里那股造梦工厂的气息,却丝毫未变。
顾言琛没有带她去任何新建的豪华酒店,而是径直来到了十年前他们初次下榻的那家——秦王宫国际酒店。酒店显然重新装修过,更显气派,但大堂的格局,电梯的位置,依稀还能找到当年的影子。
“为什么是这里?”站在光可鉴人的电梯门前,沈清玥忍不住问。
顾言琛按下上行键,转头看她,眼神深邃:“因为这里,是命运齿轮开始转动的地方。”
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空无一人。走进去,门合上,轿厢平稳上升。沈清玥仿佛能听到时光倒流的声音,看到十年前那个夜晚,同样在这里,戴着墨镜和帽子的自己,与刚刚结束工作、一脸疲惫的他,在这里短暂交汇,衣角相拂,目光相接,然后,擦肩而过。
“那天晚上,”顾言琛忽然开口,打破了电梯里的寂静,“我从这里下去,你从这里上来。我其实……注意到你了。”
沈清玥讶然转头看他。
“不是认出你是沈清玥,”他解释道,目光落在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上,仿佛在回忆,“只是觉得,那个女孩的眼睛很亮,即使在墨镜后面,也让人难以忽视。”他顿了顿,自嘲地笑了笑,“但那时候,只觉得是萍水相逢,很快就会忘记。”
电梯“叮”一声,到达了顶层。顾言琛牵起她的手,走出电梯,却不是走向客房区,而是拐向了通往天台的安全通道。
推开那扇厚重的防火门,眼前的景象让沈清玥瞬间屏住了呼吸。
酒店的天台,被精心布置过,却并非奢华张扬。暖白色的串灯如同星辰般缠绕在栏杆上,中央铺着一块柔软的米白色地毯,上面放着几个舒适的抱枕和一张矮几,矮几上摆放着鲜花、水果和一瓶冰镇好的香槟。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旁立着一个蒙着布的画架,以及一个老式的电影放映机。
而这一切的背景,是横店影视城在夕阳下恢弘而熟悉的全景。秦王宫、明清宫苑、香港街……那些他们曾经日夜奋战、演绎过无数悲欢离合的地方,此刻都静静地沐浴在金色的余晖中。
“你……”沈清玥眼眶发热,一时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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