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里的粥依旧稀,能照见每个人的脸,可气氛却热络得很。
巧女的风湿像是被开春的暖阳晒好了些,扶着炕沿能慢慢挪步,还能伸手摸永海的头。
永英的小脸也有了点血色,不再是之前那吓人的惨白,捧着小碗自己喝粥,虽慢却稳。
永海长得虎头虎脑,跟田埂上撒欢的小牛犊似的,手里攥着块煮红薯,自己啃不动,硬是往忠远嘴里塞,小手沾着红薯渣,蹭得忠远下巴都是。
忠芳也在,她帮着虞玉兰给永英喂糊糊,勺子递到永英嘴边时,眼角的余光总悄悄往忠远那边瞥,那眼神里藏着光,像夜里天上的星星,闪闪烁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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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远被她看得有些发窘,慌忙低下头喝粥,没成想吸得太急,粥水呛进了鼻子里。
“阿嚏”一声喷了出来,惹得满屋子人都笑了。
巧女笑得咯咯响,永海拍着小手叫“远叔打喷嚏”。
连病弱的昊文兰都捂着嘴,眼里含着笑,脸上也多了点血色。
虞玉兰看着这热热闹闹的模样,心里跟揣了个烧得旺旺的小火炉似的,暖烘烘的,把这几年积下的寒气都赶跑了。
她想起羌奶奶走的时候,枯槁的手抓着她,说“照看好孩子们,往亮处走”。
想起自己当年对着羌奶奶的坟头许愿,说一定带大伙熬过难关。
想起这三年,像在刀尖上走,怕饿肚子,怕孩子生病,怕日子熬不出头……
可现在,她忽然明白了——世人说的河东河西,从来不在南三河的两岸,在每个人的心坎里。
藏在咬着牙的坚持里,藏在舍了自家帮别人的热心里,藏在望着明天不撒手的盼头里。
只要心里的念想不灭,骨头里的硬气不折,再难的河西,也能凭着这股子心劲,一步一个脚印,踩出条去河东的路!
窗外的南三河还在慢悠悠地流,浑浊的水里裹着河西的泥沙,也载着河东的希望——
那希望看着远,可想着屋里的人、手里的粮,又觉得离得近。
河面上映着轮明月,清幽幽的光洒下来,像碎银子漂在水上,罩着院里的土坯房,也罩着南三河两岸的人家。
那些在苦日子里挣扎的人,扛着生活的重担喘不过气的人。
却总想着拉身边人一把,用自个儿的体温暖着别人,拼着劲要活下去。
日子还是苦,像嚼着没泡过的黄连根,苦得舌头都发麻。
可嚼着嚼着,舌根底下竟也能咂摸出点回甘来——不是甜,是踏实,是知道身边有人陪着的稳当。
就像屋里这盏煤油灯,光不大,却能照亮炕沿下的路。
就像这一大家子,有老有少,有病有弱,却像老槐树根似的,在土里盘在一块儿,任凭风吹雨打,根都扎得牢牢的,撼不动。
只要这根还在,家就散不了;只要家还在,不管是河东还是河西,那点照路的盼头,就永远不会灭。
虞玉兰的目光慢慢扫过炕上的孩子——永英已经睡着了,小嘴还抿着,像是在梦里喝了甜糊糊。
永海靠在忠怀身边,手里还攥着半块红薯。
巧女侧躺着,呼吸匀匀的。
她又听着灯影里的动静,忠远和忠芳在低声说话,忠远讲着城里的电灯,忠芳“嗯嗯”地应着,声音软乎乎的。
忠楜跟昊文兰在商量明天的活,说要去田埂上拾点麦秸秆,回来烧灶能省点柴。
一股踏实感从脚底往胸口涌,满得快要溢出来。
她忽然觉得,河西的日子,好像也不是望不到头的黑了。
她悄悄吸了口气,把屋里的烟火气、说话声都吸进肺里,心里笃信——总有一天,就像南三河的水迟早要往低处流。
他们的日子,也会顺着这股子劲,慢慢往亮处走,走到那叫“河东”的地方去。
到那时,孩子们能吃饱饭,忠怀的腰能彻底好利索,忠远能再看见城里的电灯,忠芳也能认更多的字……
她想着这些,嘴角不知不觉就翘了起来,连煤油灯的光,都觉得比往常亮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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