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建芳!你给班长送吃的,安的什么心?是不是想拉拢腐蚀革命班干部?这可是赤裸裸的小资产阶级作风!糖衣炮弹!”
高大风的爹是大队威风凛凛的治保主任,脖子上总挂着个磨得发亮的铁皮哨子,说话腔调也学足了公社大喇叭里那种不容置疑的铿锵。
昊建芳脸上那点难得的笑意瞬间冻结。
她“啪”地将那块玉米饼往两人课桌中间一拍,力道之大,黄澄澄的饼子应声裂成两半,细碎的渣子溅落开来。
“高大风你给姑奶奶睁大你那对招子看清楚!”
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冒犯的怒意。
“这是我家自留地里收的玉米!一没偷二没抢!干干净净!倒是你——”
她话锋如刀,直指对方,“上个月是谁深更半夜偷偷摸摸掰了生产队地里还没灌浆的嫩玉米棒子?塞得满嘴流浆!那算不算搞小资产阶级的腐化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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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沉闷的教室像被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炸开了锅。
几个平日就爱起哄的男生兴奋地拍打着摇摇欲坠的土坯课桌,嗷嗷叫好,灰尘簌簌落下。
后排的女生们则慌忙捂住嘴,压抑的笑声还是从指缝里丝丝缕缕漏出来,带着青春期特有的敏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姬永海心头一紧,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猛地站起来。
他身上的蓝布褂子后襟已被秋老虎的闷热和此刻的紧张洇湿,颜色深了一片。
“都给我安静!”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有力,像父亲在田埂上吆喝牲口,
“上课铃就要响了!有意见、有揭发,课后都拿到路线分析会上,摆到台面上说个清楚明白!”
说话间,他眼角余光下意识地瞥向窗台——
不知哪个勤快又心思细密的学生,在个干裂得如同老人皮肤的泥盆里栽了棵仙人掌。
此刻它正张牙舞爪地生长着,狰狞的尖刺上,还孤零零地挂着片早已干枯发黑的破蜘蛛网,在微风中轻轻颤悠,像一张被遗弃的破帆。
永英缩在灶门前那张矮小的条凳上,手里的火钳无意识地在灶膛口拨弄着,动作僵硬得像握着一支沉重的笔。
灶膛里,麦草燃起的橘红色火苗贪婪地舔舐着黢黑的锅底,跳跃的光影在她年轻的脸上明灭不定,映得忽红忽黄。
几缕被汗水濡湿的碎发紧贴在鬓角,又被灶口喷涌出的热浪熏烤得微微打卷,散发出淡淡的焦糊味。
锅里,红薯切块混着稀薄的米粒熬成的粥,正“咕嘟咕嘟”地翻滚着,沉闷的声响在狭小的灶房里回荡。
浓稠的白汽蒸腾而上,在熏得发黑的房梁上遇冷凝结,汇成浑浊的水珠,一颗接一颗沉重地滴落在下方腌咸菜的粗陶坛子上,发出单调而执拗的“啪嗒、啪嗒”声,敲打着沉闷的空气。
“娘,你听听永海今儿回来咋说的,”
永英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火燎般的干涩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楚。
火钳在灰烬里无意识地戳出几个小坑,“人家公社中学里那个南京来的插班生,头发梳得溜光水滑,苍蝇站上去怕都要劈叉!
比戏台子上唱青衣的小姐还讲究!人家不光识字断文。
还会算那什么……鸡啊兔啊关一个笼子里头的学问!”
她顿了顿,火钳猛地往灰里一插,几点火星子“噼啪”爆出,溅落在脚边冰冷的青砖地上。
“哪像我,榆木疙瘩一块,连自己工分本上那几个歪歪扭扭的字都认不全,活脱脱睁眼瞎一个!”
娘佝偻着背,正用一块边缘磨损得发毛的粗布,一遍遍擦拭着灶台上那几个豁了口的粗瓷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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