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了皱眉,像是驱赶一只恼人的苍蝇,远远地挥了挥手,声音带着熬夜后的嘶哑和不耐:
嚎什么丧!一棵树,换你姬家一个大胖孙子,还不知足?忠楜!赶紧归队!炉子还等着柴火呢!误了炼钢放卫星,你担待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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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后一句陡然拔高,如同鞭子抽在姬忠楜背上,抽得他浑身一颤。
姬忠楜低头看着母亲剧烈抖动的、沾满泥浆的裤腿,又抬眼望了望那截正在被肢解的巨木,再看看庞世贵那张不容置疑的脸。
一股巨大的疲惫和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洪泽湖水,瞬间淹没了他。
他喉咙里堵着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沉沉地压在虞玉兰肩头:
娘……回屋吧……文兰刚生,永海……还等着您……
虞玉兰猛地扭过头,灰败的脸上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眼神刀子似的刮过儿子的脸。
等啥?
等他们把老祖宗留下的骨头渣子都烧成灰?
还是等这新来的小祖宗,长大了也去给他们砍树炼那狗屁倒灶的铁疙瘩?
她的话像淬了冰碴子,砸得姬忠楜心口生疼,
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忠云咬着下唇,默默上前,用力搀住虞玉兰另一边胳膊。
婆孙俩的力气合在一处,才勉强将失了魂的老太太从树坑边拖拽起来。
虞玉兰的腿脚像是灌了铅,每一步都拖在泥地里,留下深而长的印痕,仿佛要在大地上刻下永不磨灭的伤痕。
她不再回头,只是死死盯着自家那扇黑洞洞的院门,仿佛那是唯一的归途,是黑暗中指引她的微弱星光。
屋里,昊文兰搂着哭累了又沉沉睡去的永海,听着院外婆婆那锥心的诅咒和丈夫沉重的脚步声,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她下意识地搂紧了怀里的襁褓,仿佛那是汪洋中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婴儿额角那枚鲜红的、形如风中芦苇花的胎记,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目,像一滴永不干涸的血,烙印在时代的伤口上。
姬忠楜甚至没顾上回屋看一眼新生的儿子,只在灶间胡乱抓起两个冰冷的、掺着大量野菜和麸皮的窝头,囫囵塞进嘴里。
粗糙的麸皮刮着喉咙,他梗着脖子费力咽下,仿佛在吞咽整个时代的苦涩。
又抄起墙角那把豁了口的柴刀,刀刃上还残留着昨夜砍伐杂树时的木屑,带着淡淡的、令人心碎的草木香。
经过堂屋门口时,他脚步顿了一下,目光投向炕上那小小的一团。
昊文兰抬起头,四目相对。
她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疲倦地垂下眼睑,轻轻拍着怀里的婴儿,动作轻柔得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鸟。
我去……炼钢场。姬忠楜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你……顾好自己,顾好孩子。
他不敢再看妻子的眼睛,逃也似的冲出家门,汇入被庞世贵驱赶着、走向村外炼钢场的那条沉默而疲惫的人流。
他们的身影在晨雾中渐渐模糊,如同被命运之手抹去的墨迹。
炼钢场设在村南头的河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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