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准备向左转时——
嗡!
他右臂上的“引导者”臂铠毫无征兆地轻微震动了一下!一股微弱却清晰的、带着指引意味的“拉扯感”,从臂铠内部传来,方向……赫然是右边的坍塌月台!
怎么回事?臂铠在指引他?它感应到了什么?
楚风停下脚步,惊疑不定地看向右边的通道。那里一片漆黑,矿灯的光芒照进去,只能看到堆积如山的混凝土碎块和扭曲的金属框架,似乎没有任何价值。
但臂铠传来的感应却异常执着,甚至带着一丝……渴望?
是星尘之间的共鸣?右边通道里有另一块星尘碎片?还是……陷阱?
楚风犹豫了。老烟斗的目标是主控井下的“盒子”,时间有限,他应该直奔主题。但臂铠的异常反应又让他无法忽视。这东西虽然危险,但它的感知往往直指本质。
最终,对“答案”的渴望压倒了对未知风险的恐惧。他决定相信臂铠的指引,先去右边通道探查一番。
他调转方向,小心翼翼地踏入了那片坍塌区域。
这里的破坏程度远超想象,仿佛被一只巨手狠狠捏碎过。他不得不手脚并用地在废墟间攀爬,矿灯的光芒在弥漫的灰尘中形成一道微弱的光柱。
臂铠的震动越来越明显,那股拉扯感指引着他朝着废墟深处一个被巨大横梁和碎块半掩着的、像是旧候车大厅的地方移动。
越靠近那里,空气中那股低沉的啜泣声就越发清晰,甚至还夹杂着一些断断续续的、惊恐的喊叫和……某种机械运转的轰鸣?
是“回声”!
楚风屏住呼吸,将霰弹枪抵在肩上,缓缓靠近那个被掩埋的入口。
就在他即将看清大厅内的情况时,眼前的景象猛地一阵扭曲、变幻!
矿灯的光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惨白、不断闪烁的应急灯光!周围的废墟瞬间“恢复”了原状——他仿佛置身于一个完整、但却充满恐慌和混乱的候车大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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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穿着旧时代服饰、面容模糊的“人影”在他身边惊恐地奔跑、尖叫,头顶的灯具剧烈摇晃,墙壁上布满裂纹,巨大的爆炸声和金属扭曲的噪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大崩塌时的景象回放!
楚风知道这是“回声”制造的幻境,但那股身临其境的恐慌感和绝望感,依旧如同实质般冲击着他的心智!他意识深处的精神污染仿佛被引动,那些亵渎的低语再次变得清晰起来,与眼前的恐慌景象交织在一起,试图将他拖入疯狂的深渊!
“滚开!”楚风低吼一声,疯狂催动星尘银光护住意识核心,同时按照臂铠的指引,不顾那些穿身而过的恐慌“幽灵”,强行朝着大厅中央某个方向冲去!
幻境试图阻挡他,地面仿佛变成了粘稠的沼泽,空气中伸出无数由恐惧凝聚的黑色手臂抓向他!但他右臂的臂铠在此刻爆发出强烈的银光,那些黑色手臂触碰到银光,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消散!
终于,他冲到了大厅中央。那里,在幻境的中心,并非空无一物。
一个穿着沾满油污的工装、背影佝偻的“人影”,正背对着他,蹲在地上,徒劳地试图用手中的工具修复一个已经严重变形、不断迸射着火花的……控制台?
是那个“维护工”?不,感觉不对!这个“回声”更加凝实,带着一种极致的……不甘与执念!
似乎是察觉到楚风的靠近,那个蹲着的“人影”缓缓地、僵硬地转过了头。
那是一张……无法形容的脸。一半是正常人类的老者面容,布满皱纹和疲惫,但眼中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着;而另一半……则是冰冷的、毫无生气的金属!齿轮、电路板和扭曲的管线暴露在外,一只机械眼闪烁着不稳定的红光!
他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如同金属摩擦般刺耳,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悲怆: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能启动‘方舟’……为什么……为什么不给我们机会……”
方舟?楚风心中巨震!难道大崩塌时,这些人试图启动什么逃生装置?!
那半人半机械的“回声”没有攻击楚风,他只是用那只人类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楚风右臂上那散发着银光的臂铠,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混合着震惊、希望与最终绝望的光芒。
“原来……‘钥匙’……在……未来……”
他断断续续地说完这句话,整个“身影”如同信号不良的全息影像,剧烈地闪烁了几下,然后连同整个恐慌的候车大厅幻境一起,骤然崩溃、消散!
楚风重新回到了那片冰冷的、真实的废墟之中,矿灯的光芒依旧昏黄。
一切仿佛从未发生。
但他手中,却多了一件东西——那是刚才幻境中,那个半人半机械的“回声”消失的地方,留下的一小块……锈迹斑斑、却刻着复杂纹路的金属碎片。
而臂铠对他的拉扯感,也消失了。
楚风看着手中的金属碎片,又看了看臂铠,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钥匙”……“方舟”……“未来”……
这些破碎的词语,与星尘,与这个世界的过去,究竟有着怎样惊心动魄的联系?
他感觉,自己似乎触碰到了这个腐臭都市,那被掩埋在无尽废墟与绝望之下的,一丝属于往昔的、悲壮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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