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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纸间的低语（第1页）

清洁车的轮子在光洁如镜的合金地板上发出单调的嗡鸣，这声音在寂静的维护通道中被无限放大，敲击着林溯紧绷的神经。过于宽大的制服摩擦着他的皮肤，带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和汗渍混合的味道。他低垂着头，帽檐压得很低，视线范围内只有前方一小段空无一人的通道，以及墙壁上那些标识着区域编号和功能符号的铭牌。

他能感觉到李琟如同一个模糊的影子，远远地缀在后面，保持着一种若有若无的联系。这种分头行动的方式增加了灵活性，也带来了更深的不安。他现在是孤身一人，暴露在潜在的监控之下。

通道开始出现岔路，环境也逐渐变化。冰冷的金属墙壁被更具设计感的暖色调材料取代，头顶的照明也更加柔和明亮。他正在从纯粹的功能性维护层，进入研究站更核心的公共区域边缘。

根据记忆中的地图和李琟的指示，他需要穿过这片区域，抵达连接第1区中央档案馆的次级通行枢纽。那里人员相对复杂，监控或许会有所疏漏。

他推着车，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疲惫而麻木的、正在前往指定区域进行日常清洁的工人。偶尔有穿着研究服或制服的行人从他身边经过，大多行色匆匆，很少有人会注意一个低着头的清洁工。

然而，就在他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斜对面通道走来的一小队人让他的心脏几乎骤停！

是安全部队！

四名全副武装的士兵，簇拥着一个穿着黑色制服、气质冷峻的女人——安娜·格雷！

她怎么会在这里？！这个区域并非安全部队的常规巡逻路线！

林溯立刻低下头，将帽檐拉得更低，同时不动声色地调整了清洁车的方向，假装要进入旁边一条支路，试图避开他们。

但安娜·格雷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扫描仪，已经扫了过来。她的脚步微微一顿，视线似乎在那辆清洁车和他这个“清洁工”身上停留了半秒。

林溯能感觉到那道目光的冰冷和审视，仿佛能穿透他拙劣的伪装。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右手悄然握住了藏在清洁车杂物下面的高周波切割刀柄。

是继续伪装，还是立刻暴起发难？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安娜·格雷却似乎并没有发现异常，只是对身旁的士兵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便带着小队继续向前走去，拐进了另一条通道。

林溯僵在原地，直到他们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才缓缓松了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刚才那一瞬间的对视，让他感觉像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是伪装成功了吗？还是…她另有打算？

他不敢久留，立刻推着车，快速向着目标方向走去。必须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接下来的路程相对顺利，他没有再遇到安全部队，也没有引起其他人员的注意。凭借着清洁工的权限卡，他成功通过了几个需要低级别验证的门禁，最终抵达了通往第1区的次级通行枢纽。

这是一个宽敞的大厅，连接着数个区域的通道口，人来人往，大多是研究人员和行政人员。大厅中央设有信息查询台和休息区。这里的监控探头数量明显增多。

林溯推着清洁车，混在人群中，目光快速扫视着大厅的布局。他需要找到通往档案馆非公共区域的路径。公开阅览区肯定不能去，那里身份核查严格。

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个标着“内部资料配送及维护通道”的、相对僻静的入口。那里需要更高级别的权限，但或许…

他尝试着用清洁工的权限卡刷了一下门禁。

红灯亮起，提示“权限不足”。

果然不行。

他正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脑海中那神秘的往昔低语，再次适时地响起：

“…左转…第三…通风…格栅…其后…有…遗忘之路…”

左转？第三通风格栅？

林溯依言向左望去，那边是大厅的边缘，墙壁下方有一排用于空气循环的金属格栅。他不动声色地推着车靠近，数到第三个格栅。

这个格栅看起来与其他并无二致，但当他靠近时，能隐约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循环系统的气流从中渗出。

就是这里？

他假装清理格栅周围的卫生，蹲下身，仔细观察。格栅是用普通的螺丝固定的，但螺丝似乎有些松动。他趁无人注意，用藏在手中的小工具迅速拧开了螺丝，轻轻将格栅卸下。

格栅后面，并非想象中的通风管道，而是一个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布满灰尘的狭窄缝隙，似乎是建筑结构之间的空隙，一股陈旧的、带着纸墨和尘埃的气味从深处传来。

“遗忘之路”…

没有犹豫，林溯将清洁车推到一旁不显眼的位置，然后迅速钻进了缝隙，并从内部将格栅虚掩上。

缝隙内一片漆黑，狭窄而压抑。他只能依靠触觉和微弱的、从缝隙透入的光线向前爬行。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灰尘，让他几乎窒息。爬行了大约十几米，前方出现了一个向下的、类似竖井的结构，井壁上嵌着一些老旧的、锈迹斑斑的金属爬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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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顺着爬梯向下，感觉自己正在深入研究站的“内脏”。越往下，那股纸墨和尘埃的气味越发浓郁。

终于，他抵达了底部。脚下是坚实的金属网格地板，下面似乎还有空间。而他所在的地方，是一个极其宽阔、高耸的空间边缘。借助着从高处某些缝隙透入的微弱光线，他看到了令人震撼的景象——

无数巨大的、顶天立地的金属书架，如同森林般整齐排列，延伸至视野的尽头！书架上密密麻麻地塞满了各种颜色的、厚薄不一的书籍！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在微弱的光线下如同金色的浮游生物。这里安静得可怕，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在空旷中回荡。

这里…就是中央档案馆的“原始资料库”？那个存放着古老实体书籍的地方？

他竟然通过那条“遗忘之路”，直接进入了档案馆最核心、最隐秘的区域！

他小心翼翼地走在金属网格地板上，脚步声引起了轻微的回音。书架如同沉默的巨人，投下沉重的阴影。他按照第二个“种子”碎片提供的坐标，寻找着“XG-7783-Gamma”这个索引编码。

这里的归档系统似乎还保留着原始的物理索引方式。他在如同迷宫般的书架间穿梭，凭借着微光辨认着书架侧面的分类标签。

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在他几乎要迷失在这片书的海洋中时，他终于在一个偏僻的角落，找到了标有“XG”系列的书架。然后又花了些时间，在密密麻麻的书脊中，找到了那本索引编码为“XG-7783-Gamma”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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