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修通道内的死寂,比任何噪音都更令人窒息。方才那番来自“遗产保管员”内部的激烈争吵,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久久不散。林溯、李琟和琦莉紧贴着冰冷粗糙的管壁,连呼吸都放到了最轻,生怕一丝声响就会引来未知的窥探。
“他们…就在这里面。”琦莉用几乎听不见的气音说道,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保管员’的高层…而且他们提到了‘净化’…是针对‘织网者’?还是…针对我们?”
李琟脸色铁青,拳头紧握:“看来我们猜的没错,‘保管员’内部烂透了!一方想利用我们,另一方恐怕是想直接把我们和‘织网者’一起‘清理’掉!”
林溯的感知如同最精细的雷达,扫描着前方拐角后的每一丝能量波动。争吵已经停止,但他能感觉到至少两个强大的能量源依旧停留在那里,似乎在警惕着什么,或者…在等待什么。
“‘织网者’异变…‘净化’协议…”林溯低声重复着这些关键词,“我们必须尽快抵达核心控制室。真相和第六个碎片,可能都在那里。而且,如果‘保管员’中的强硬派真的要执行‘净化’,我们必须阻止他们,或者…在那之前拿到我们需要的东西。”
临时权限的倒计时如同催命符,只剩下不到八分钟。他们没有时间在这里与未知的敌人周旋。
林溯指了指通道上方一个用于检修管线的狭窄格栅,那里似乎通往另一层空间。“从上面走,绕过他们。”
三人小心翼翼地撬开格栅,依次爬入上方更加狭窄、布满灰尘和蛛网状能量导管的夹层。这里空气污浊,但至少暂时避开了潜在的正面冲突。
他们在昏暗的夹层中匍匐前行,依靠林溯的感知和李琟对结构的直觉辨别方向。越是深入,周围管道中流淌的能量就越发磅礴和原始,仿佛置身于一颗巨大星舰的引擎核心附近。空气中弥漫着高压电离产生的臭氧味,以及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来自时间尽头的古老气息。
“我们…是不是在靠近方舟的能源核心?”琦莉看着便携终端上爆表的能量读数,声音有些发颤。
“不止是能源核心…”林溯的目光穿透层层管线的阻碍,望向更深邃的方向,“我感觉到…一种更庞大的‘存在’…像是…整个方舟的‘意识’雏形?或者说,是承载‘织网者’的底层基质…”
他的“星尘”能量与这种庞大存在的边缘产生了极其微弱的共鸣,那是一种既亲切又令人敬畏的感觉。
时间只剩下四分钟。
他们终于抵达了夹层的尽头。下方不再是通道,而是一个…令人震撼的巨大空间!
透过脚下的金属网格地板,他们能看到下方是一个无比广阔、挑高至少有数百米的圆形大厅。大厅的中央,并非想象中的控制台或超级计算机,而是一个…倒悬着的、由无数发光能量脉络构成的、类似某种生物神经中枢或古老圣殿的复杂结构!
那“倒悬圣殿”散发着柔和而强大的光芒,无数能量流如同血液般在其中奔流不息,构成了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动态信息处理网络。这,就是“起源方舟”的真正核心?或者说,是“织网者”的实体化身?!
而在那“倒悬圣殿”的正下方,对应着网格地板的位置,有一个相对较小的、散发着稳定白光的圆形平台。平台上空无一物,但林溯能清晰地感觉到,第六个“种子”碎片的能量波动,正源自那里!同时,平台上方的空间微微扭曲,似乎需要特定的条件才能安全进入那个区域。
那里,就是他们的目标!
然而,通往下方大厅的路径并非坦途。他们所在的夹层边缘,距离下方平台至少有三十米的垂直高度。而且,大厅周围悬浮着数个造型奇特、如同守卫般的菱形构造体,它们安静地环绕着“倒悬圣殿”缓缓移动,散发着不容侵犯的能量场。
“怎么下去?”琦莉看着令人眩晕的高度,咽了口唾沫。
“时间不多了!”李琟看着倒计时,只剩下两分多钟,“硬跳肯定不行,那些守卫构造体不是摆设!”
林溯的目光快速扫视周围。他的感知锁定在一条从他们脚下不远处延伸出去的、相对较细的能量输送管道,这条管道正好通向下方平台侧上方的一个检修接口。
“走那条管道!滑下去!”林溯当机立断。
“太危险了!管道外面有能量泄漏!”琦莉反对。
“没时间了!相信我!”林溯的语气不容置疑。他率先爬上那条管道,管道外壳温热,甚至有些烫手,表面的绝缘层多处破损,跳跃着危险的电弧。他小心翼翼地将身体贴在管道上,利用“星尘”能量在体表形成一层极薄的绝缘缓冲层,然后如同蜥蜴般向下滑去!
李琟一咬牙,也紧随其后。琦莉看着两人冒险,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管道陡峭而滑腻,能量泄漏产生的电弧不时擦过他们的身体,带来阵阵麻痹感。下方平台上守卫构造体的能量场如同无形的墙壁,带来巨大的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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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林溯即将滑到管道尽头,距离平台还有五六米高度时——
“嘀——!!”
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在整个核心大厅中回荡!他们被发现了!
是临时权限时间到了?还是触动了某种隐藏的防御机制?
几乎在警报响起的瞬间,那些原本缓缓移动的菱形守卫构造体,猛地停了下来,棱角对准了他们三人!刺目的红光在构造体尖端亮起,恐怖的能量正在迅速汇聚!
“快跳!”林溯大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在管道上一蹬,身体如同炮弹般射向下方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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