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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在我看来，这种微不足道的违规就跟人类乱扔烟蒂或者乱穿马路差不多，没什么好一一纠正的，但是我绝对不会把这种想法说出来，因为虽然心有抗拒，但同时却也认定应该遵循必须遵守的规定。

&ldo;这衣服看上去很高档，被我弄脏了可不行。&rdo;我说。

&ldo;看上去很高档?一共也就―万日圆而已。&rdo;她终于正常了点，&ldo;你在讽刺我吗?&rdo;

&ldo;但看上去并不像便宜货啊。&rdo;其实是一目了然，&ldo;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更不好了，现在合算的套装很难买到不是?&rdo;

&ldo;别管它了，只弄脏了这么点。&rdo;她的声音有些低落，&ldo;如今就算是沾到一两点泥也不会有什么改变的。&rdo;是的，你的人生不会因为沾了多少泥而改变，反正你一星期以后就要死了。我暗想，没说出口。

&ldo;别这么说。这样吧，作为道歉，我请你吃饭如何?&rdo;

&ldo;啊?&rdo;她的反应明确告诉我，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ldo;我知道有一家餐厅不错，但是一个人去有点尴尬，如果你能陪我去就好了。&rdo;

她拿眼睛瞪着我。大概是起了戒心了。人类实在是疑心病很重的动物，就怕自己被当成傻瓜，却又很容易上当，真是无可救药，这是我一贯的看法--当然，也没什么好救的。

&ldo;你的同伙呢?他们躲在哪儿?&rdo;她话中带刺。

&ldo;什么?&rdo;

&ldo;他们肯定躲在什么地方偷笑吧，你们不就是想看看调戏我我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不就是想寻我开心吗?&rdo;她给人的感觉不像是在说话，反倒更像是在念经。

&ldo;调戏?&rdo;我无言以对。

&ldo;我虽然看上去没什么魅力，可也从来没给谁添过麻烦，请不要来招惹我!&rdo;说着她就要往前走，我轻率地赤手搭住了她的肩膀--完蛋了!说时迟那时快，她一扭头朝这边看，就好像看见死神般，不，她看见的就是死神，总之她脸色刷白，当场坐倒在地上。

犯规。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我只祈祷没被别的同事看见。我从口袋里拿出手套戴在两只手上，将瘫坐在地上的她抱起。

3

&ldo;你真的不是在作弄我?&rdo;她坐在我对面，依旧半信半疑。

由于她的声音实在难以听清楚，我不得不凑近去听。现在我们是在―家俄罗斯餐厅，我把晕厥的她弄醒后，趁她意识还恍惚的时候把她半拉半拽地带到了这里。

&ldo;真的不是耍你，我只是想表达歉意而已。&rdo;

&ldo;哦。&rdo;她的表情不再僵硬，红晕爬上了她的脸颊。

&ldo;刚才你突然晕倒，吓了我一跳。&rdo;我当然不可能跟她解释说是因为我没戴手套碰到你造成的。―旦，被我们光着手碰到，人类就还会减寿一年，不过反正她近期就要死亡的概率相当高，应该没什么影响。

&ldo;我也是第一次这样，我身体还是挺好的。

你就不能把话说得清楚点吗?这是我内心真实的感受。阴沉的语调，不仅让说话者本人，更让听的人败兴。

她继续很小声地问我:&ldo;那个，你叫什么?&rdo;

&ldo;我姓千叶。&rdo;我应道。被送来工作的我们都有着自己固定的姓名，每一个都取自镇名或城市名，每一次的外表、年龄都会不同，但唯有名字不变，可以说是方便管理的代号吧。

&ldo;你叫什么名字呢?&rdo;

&ldo;藤木一惠。&rdo;她解释，&ldo;一个的一，恩惠的惠。据说是我爸妈希望我能蒙上天恩赐至少一项才能，就取了这个名字。很好笑吧?&rdo;

&ldo;好笑?&rdo;

&ldo;他们肯定没想到女儿长大后竟然一个优点都没有。&rdo;与其说她是想要博取我的同情，还不如说她只是单纯地感慨自己的境遇，因而忿忿不平。她夹了一口蛋菜下去后，嘟囔了一句:&ldo;我长得太难看了。&rdo;&pri;

&ldo;难看?&rdo;我一时真的没领会过来，于是眯起眼睛，拉远了距离看着她说，&ldo;不会，很容易看到，不是很难看啊。&rdo;

她当场笑出声来，一张脸仿佛平生头一回受到聚光灯的青睐一般，亮了，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

&ldo;不是那个意思，是说我不漂亮。&rdo;

&ldo;哦。&rdo;我无法即刻否定她的话。的确，她不漂亮。

她问我年龄，我告诉她&ldo;22岁&rdo;--是情报部故意设定成同龄的。

&ldo;你看上去比实际年龄稳重多了。&rdo;

&ldo;我―直被人这么说。&rdo;这是事实。同事们也经常会说我&ldo;沉着&rdo;啦&ldo;冷静&rdo;啦之类的。我只是不喜欢瞎闹腾，馋不擅长表现自己的喜怒哀乐，这样的性格据说叫做特立独行。

接着她开始聊自己工作单位的事，虽然声音依旧小得几乎听不到，但至少舌头变灵活了。与其说是她慢慢打开了心扉，不如说是她猛灌了啤酒的结果。

她说她是在一家大型电机设备制造公司总部工作。

&ldo;一流企业呀，真厉害。&rdo;我努力表示出羡慕。

&ldo;但是，是处理投诉事件啊。&rdo;她皱起了眉头，一张脸越发显得不可爱了，&ldo;我被安排在投诉处理部门，那可是谁都不乐意干的工作。&rdo;

&ldo;投诉处理?&rdo;

&ldo;就是接听客人的电话。最初打进来都是另外的客服人员接的，但如果对方态度恶劣，就会把电话转到我这里来，我等于就是专门应付胡搅蛮缠的客人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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