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也有礼物给你。”他拉起陈小姐的手,“跟我来。”
一二三就把她搬过隔壁写字楼。
同泽叔玩,不是没有好处,他出手疏慡,为人风趣,样子又不差,只是没有真心。他对谁都没真心,反而不要紧。
我的文艺朋友,因为天气坏的缘故,不来了。
这是干艺术的人至大的缺点。太阳太好,不想做事。没有太阳,提不起劲道做事。太雨,懒出门,天晴,缺乏诗意。借口多多,什么都拖着,十年八年后,便推怀才不遇。
我不是不肯支持他们,只觉他们架子奇大,向我筹钱,还像给我面子似,受不了,再约我就难了。
刚要回家,泽叔过来。
他说:“公司买了只新游艇,几时出海去,由你主持下水礼。”
我笑,“咦,全部空气调节,然后坐舱内听音乐搓麻将,我不去。”
“你真是古怪。”
“我喜欢机帆船,扑扑扑开出去,在离岛过夜,数日不返。”
“好,泽叔替你去弄。”
我笑了,这是他口头禅,我自幼听成习惯,他说得出绝对做得到。
“你觉得陈锁锁怎么样?”
“谁?”
“陈锁锁。”
“噫,怎么会有人拿这个字来做名字。”
“可不是。”他耸耸肩。
“可是把你锁住了。”
他叹口气,“心头肉。”
用到这种肉麻的字眼,可见不简单。
“她很特别。”
“是,”泽叔说,“很有味道。”
过了一会儿,他尚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终于问:“你不会透露给婶母知道吧?”
我诧异,“泽叔应当知道我为人,我是发疯和尚,父亲的事都不会告诉母亲知。”
这么紧张,他有得苦吃了。
“她最近情绪不大稳定,似欲故意张扬,要你婶婶知道她的存在似的。”
我微笑,“婶婶不会知道的,她即使跑上去站婶婶面前,婶婶也照样不知道。”
妈妈与婶婶都有千年道行,泰山崩于前不动于色,她们做她们的洪太大,野狐于她们何尤哉。
泽叔转变话题,“最近有什么活动?”
“很闷。”
“没有女朋友,当然闷。”他打个哈哈。
我在楼下等车时,倾盆大雨倒下来。
一把伞根本无济于事,裤子全湿,鞋子冒泡。
途人诅咒天气,女孩子提起今年流行的长花裙,尴尬地闪屋檐下。
“在人檐下过,焉得不低头。”
我仍然碰到了朋友。
在路上这个女孩子硬说我与她在巴芙见过面,她叫得出我的名字,我不记得她,她一直问我有没有空去喝杯咖啡,邀请得太努力,做得太露骨,吓怕我。
我非常肯定的说,我有急事,要到银行去。
她讪讪地站在雨下,落不了台。
我踏上公司车走了,连送她一程都没有,十分没有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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