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外,搭上门栓的手似乎停顿了一下,随即传来司机更加不耐烦的声音,音量拔高,带着市井的粗粝感:
“查查查!一天到晚查!这破车除了烂菜叶子就是废纸板,还能藏黄金不成?赶紧的!我这还要赶去城南卸货呢!耽误了时间你们赔啊?”
另一道严肃的男声回应:“少废话!最近有危险分子流窜,所有出城车辆必须严格检查!开门!”
“危险分子?就我这样开垃圾车的像危险分子?行行行,给你开!熏着了可别怪我!”司机骂骂咧咧地,伴随着金属门栓被用力拉开的“哐当”声。
车厢门被猛地向外拉开一道缝隙,浑浊的光线和更加嘈杂的街道噪音涌入。陆辰屿和林知意的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紧紧贴着内侧厢壁,躲在门板开启形成的视觉死角里,连呼吸都彻底屏住。
一只手电光柱探了进来,粗鲁地扫过车厢内部——空荡荡,只有角落残留着一些垃圾碎屑和明显的污渍,空气中弥漫着难以形容的酸腐气味。
“啧!”检查人员显然被这气味呛到,发出一声嫌恶的咂嘴,光柱又随意晃了两下,“真他妈晦气!快走快走!”
门被重重地关上,门栓重新插上。外面传来司机不满的嘟囔和引擎重新发动的声音。
电动货车缓缓起步,再次汇入车流。
车厢内,两人如同虚脱般滑坐在地,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刚才那几秒钟,如同在悬崖边缘走了一遭。
“我们……过关了?”林知意声音微颤,带着难以置信的庆幸。
陆辰屿却没有丝毫放松,他眉头紧锁,快速打开便携设备,连接上“哨兵”:“哨兵,报告当前情况。路卡是常规检查还是针对性搜查?”
「哨兵」的合成音立刻响起:「分析通讯波段及路卡设立位置,针对性搜查概率为87.3%。‘基石’动用了部分官方层面的资源。你们刚刚规避了一次高度风险。」
果然!“基石”的能量远超想象。
“他们是怎么锁定这片区域的?我们换乘了车辆,转移了地点。”陆辰屿追问。这种如影随形的追踪感让人窒息。
「正在回溯分析你们离开垃圾中转站后的所有可能追踪路径。」「哨兵」回应,「信号扫描显示……等等。检测到异常低频脉冲信号,源点……与你们高度重合!」
信号源与我们高度重合?陆辰屿和林知意同时愣住,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他们立刻开始检查自身。衣物是刚换的,设备只有陆辰屿的便携设备和加密耳机,林知意的数据拷贝器……
「信号特征分析……非通用制式,匹配度92%……与‘创生科技’内部安保追踪器特征吻合。」「哨兵」冰冷地报出结论。
创生科技的追踪器?!在他们身上?!
两人脸色骤变,迅速而仔细地再次检查全身,甚至脱下了外套抖落。
「信号强度稳定,推测为植入式或深度附着式。」「哨兵」补充道。
植入式?陆辰屿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地看向林知意脸上那层薄薄的、几乎与皮肤融为一体的仿生面具!
林知意也瞬间反应过来,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脸颊。是了!他们进入“创生科技”时佩戴的仿生面具!这东西来自“隼”,但“隼”的准备仓促,其物资来源……是否绝对可靠?或者,“基石”在他们潜入时,就已经通过某种未知手段在面具上做了手脚?
“必须把它弄下来!”陆辰屿当机立断。带着一个追踪器,他们无论逃到哪里,都如同黑夜里的明灯。
他从便携设备边缘抽出一根极细的探针,这是设备自带的简易维修工具。“可能会有点不舒服,忍一下。”
林知意用力点头,仰起脸,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因为紧张而微微颤动。
陆辰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凑近林知意的脸颊,借助设备屏幕的微光,仔细观察面具与真实皮肤连接的边缘。仿生面具的贴合度极高,几乎天衣无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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