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布满生理性泪水的眼睛死死盯着镜子里的人影。
猫耳因为刚才的“亲昵”表演和此刻的剧烈呕吐而微微泛红充血。嘴角还沾着一点呕吐物的残渍和鱼肉的碎屑,狼狈不堪。脖子上的黑色项圈,在惨白的灯光下闪烁着冰冷、不容置疑的光泽。而那双浅棕色的竖瞳里,倒映出的,是一个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和恐惧的怪物——一个会主动用脸颊蹭男人裤腿、会用尾巴缠绕别人手腕、会发出虚假的咕噜声、甚至去舔舐对方指尖的怪物!
“张纳伟!”他对着镜中的倒影嘶吼,声音沙哑破裂,如同被砂纸磨过喉咙,“你看看你!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鬼样子?!你在做什么?你在向那个把你买下来当玩物的混蛋摇尾乞怜!你忘了琳琳了吗?忘了你答应过她一定要回家的承诺了吗?!你他妈还是个人吗?!”
愤怒的火焰烧灼着理智。尾尖的绒毛因极致的愤怒而根根倒竖,像一根炸开的羽毛掸子。他猛地挥拳,狠狠砸向镜面!
“砰!”
冰凉的强化玻璃发出沉闷的巨响,指骨传来钻心的剧痛,镜面却纹丝不动,只在上面留下几点模糊的血迹和汗渍。这点疼痛,比起他内心被撕裂、被践踏的痛苦,万分之一都不及!
可是……
他剧烈地喘息着,目光不受控制地转向淋浴间外,那块被他吐掉、又被尾巴扫到角落、此刻沾着灰尘的金枪鱼片。
如果刚才不那样做呢?
如果他没有蹭裤腿,没有缠手腕,没有发出那该死的咕噜声……亲王会怎么样?
会像上次弄脏地毯那样,眼神瞬间结冰,然后命令仆人把他拖去粗暴清洗吗?
会将他关进那个不见天日的、狭小的惩罚笼里,断水断粮吗?
或者,更糟,像报告里提到的那些“不合格宠物”一样,被送去“调教中心”,接受更彻底的、泯灭人性的“再教育”?
答案是冰冷的,确定的,令人绝望的。
张纳伟的身体顺着冰冷的瓷砖墙壁无力地滑坐在地上。冷水从花洒滴落,溅在他脸上、身上,在身下积聚起一小片冰凉的水洼。他想起昨天仆人送来的那本厚厚的精装画册——《世界珍奇:私人豢养的瑰宝》。里面是各种被关在豪华笼舍或广阔庄园里的珍禽异兽:雪豹、金刚鹦鹉、白化鳄鱼……它们的照片光鲜亮丽,环境奢华舒适,但无一例外,那双眼睛深处,都沉淀着一种相似的、令人心悸的麻木——那是被彻底驯服的证明,是灵魂熄灭后留下的灰烬。
他不想变成那样。
他不能让“张纳伟”彻底消失在那片灰烬里。
所以,他必须学会撒娇。
必须精通这门用尊严换取生存的“艺术”。
不是因为喜欢,不是因为甘愿,而是因为愤怒需要被包装成温顺的糖衣,反抗必须伪装成依赖的藤蔓。就像战场上的士兵需要盔甲和伪装,在这座由黄金、雪松和权力构筑的豪华囚笼里,他脆弱的肉身唯一的盔甲,就是脸颊那轻柔的一蹭,尾尖那恰到好处的缠绕,喉咙里那声虚假的咕噜。这些都是他赖以生存的武器,是他保护内心深处那点微弱的“自我”不被彻底吞噬的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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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技精湛,就能换来新鲜的生鱼片,换来猫爬架上的安眠,换来仆人偶尔不那么冰冷的眼神,换来亲王片刻的“愉悦”,从而减少被惩罚、被“再教育”的风险。演技拙劣,暴露了愤怒或不甘,等待他的,将是更深的地狱。
这就是“撒娇的艺术”。
一门用灵魂碎片换取苟延残喘的残酷交易。
张纳伟挣扎着爬起来,关掉冰冷的水流。他甚至没有力气去擦干脸上的水痕和泪痕,只是任由那条该死的、刻入了“清洁”本能的尾巴尖,无意识地、轻柔地拂过脸颊,带走那些狼狈的痕迹。
他再次看向镜子。
镜子里的人影依旧苍白,狼狈,眼神深处是翻涌的痛苦。但他强迫自己,一点点地调整脸上的肌肉。猫耳缓缓垂下,不再紧绷竖立,呈现出一种放松、温顺的姿态。眼神里的愤怒和绝望被强行压下,换上一种空洞的、带着一丝茫然依赖的温顺。尾巴也重新垂落,尾尖轻轻摆动,恢复了之前那种“乖巧”的Samira应有的模样。
“很好。”他对着镜子里那个陌生的倒影,用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语调说道,仿佛在评价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商品,“记住这个表情。记住刚才蹭上去的角度。记住尾巴缠绕的力度和节奏。记住发出咕噜声时声带震动的频率……记住,怎么让那个男人笑。”
只有记住这些,演好这些,他才能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能等到那比沙漠绿洲更渺茫的可能——
也许有一天,苏尔坦亲王会像厌倦一件旧玩具一样,将他随意丢弃或转手;
也许有一天,这座看似固若金汤的庄园,会发生意想不到的混乱,给他创造一丝逃跑的缝隙;
也许有一天……仅仅是在梦里,他能再次清晰地听到琳琳用清脆的声音叫他“爸爸”,能闻到苏玲在厨房煮菜的烟火气,能尝到母亲做的芒果糯米饭那熟悉的甜香……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淋浴间。目光落在那块被他呕吐、丢弃、沾满灰尘的金枪鱼片上。他蹲下身,用指尖——那曾经签下过无数合同、抚摸过女儿头发的手指——捻起那片冰凉的鱼肉。这一次,他没有立刻扔掉,而是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放进了嘴里。
他闭上眼睛,细细地咀嚼。品尝着顶级蓝鳍金枪鱼那细腻鲜美的油脂在舌尖化开,也品尝着自己被迫咽下的、名为“妥协”的苦涩沙砾。
宠物房里,黎巴嫩雪松的冷冽香气依旧浓郁,带着高高在上的疏离感。天花板上虚假的星空灯板,不知疲倦地闪烁着永恒不变的、冰冷的光芒。张纳伟沉默地蜷缩回猫爬架顶层的藤编小窝里,尾巴紧紧地、像一条忠诚的蛇般缠绕在腰腹间,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自我保护的茧。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脖子上项圈冰冷的重量,能闻到羊绒衫和雪松香气在自己身上残留的味道,能听到恒温系统持续不断的、催眠般的低鸣——这些,都是他现在生存的组成部分,是“撒娇艺术”表演时不可或缺的背景音。
他下意识地将手探入领口,指尖触碰到那枚藏在最里层衣物下的、冰凉的铃铛项链。他紧紧攥住它,坚硬的金属边缘深深硌进掌心,带来尖锐而清晰的痛感。
“活着……”他在心底无声地呐喊,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活下去……”
不是为了亲王的“恩赐”,不是为了仆人的“服务”,更不是为了这具被改造得面目全非的躯壳。仅仅是为了那个名字,为了那个在遥远的曼谷,会举着画笔对他露出灿烂笑容的小女孩。
只要这枚铃铛还在,只要想女儿的心还在跳动,就意味着“张纳伟”还没死透。意味着那个渴望回家的父亲还在,意味着这场名为“Samira”的盛大而屈辱的表演,终究只是披在真实灵魂外的一层戏服。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彻底淹没了庄园。张纳伟在虚假星光的注视下,在雪松与栀子花交织的囚笼气息中,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意识沉入黑暗前,他仿佛又回到了曼谷湿热的雨季。老旧的风扇在头顶吱呀转动,琳琳趴在地板上,小脸认真地在画纸上涂抹着五彩斑斓的图案,苏玲在厨房探出头喊:“纳伟,吃饭了!妈今天做了你最爱的咖喱蟹!”空气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和雨水的清新……
当清晨苍白的光线再次透过玻璃,他会在生物钟的驱使下准时醒来。然后,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痛苦、愤怒、思念和“张纳伟”的印记,深深压入心底最黑暗的角落。他会换上那张温顺的、带着一丝依赖的面具,走下猫爬架。
准备好,迎接新的一天。
准备好,再次表演那门残酷的、唯一的生路——撒娇的艺术。
脸颊轻蹭裤腿,尾尖温柔绕腕,喉间发出满足的咕噜轻响。
只为了……活下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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