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谷之行带来的不是清风,而是更深沉的窒息。
苏尔坦亲王在曼谷那栋安保森严的别墅里待了不到一周,便带着他的“活体藏品”张纳伟,或者说,Samira,返回了利雅得那座熟悉的黄金鸟笼——亲王庄园。奢华依旧,监控无处不在,空气里漂浮着昂贵熏香和冰冷权力的味道。张纳伟蜷在窗边巨大的软垫上,望着外面一成不变的沙漠景观和修剪得如同塑料模型的绿植,心比脚下的波斯地毯更死寂。
他强迫自己成为亲王想要的样子。温顺,驯服,像一件没有思想、只有美丽外壳的摆设。
亲王心情似乎不错。这天午后,阳光毒辣,连空气都带着灼人的波纹。亲王难得没有处理公务,也没有召唤他去“陪伴”,而是亲自来到他的宠物房。张纳伟立刻条件反射般站起,垂首敛目,尾巴温顺地垂在腿侧,轻轻摆动,一副恭顺模样。
“Samira,”亲王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兴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他,“今天带你参观一个特别的地方。庄园里真正的‘宝库’。”他伸出手,不是命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张纳伟的心脏莫名地沉了一下。真正的宝库?亲王那些价值连城的艺术品、古董珠宝,他早已见识过,被当做炫耀的背景板。但亲王此刻的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收藏家展示稀世珍品的郑重。他不敢迟疑,立刻上前一步,将自己的手轻轻放进亲王宽大的掌心,触感冰凉。他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随即被更深的温顺面具覆盖。“是,亲王。”他轻声应着,少女音刻意放得又软又糯。
亲王牵着他,没有走平时常去的会客厅或书房方向,而是沿着一条他从未来过的、铺着深色厚重地毯的长廊向庄园更深处走去。这条长廊异常安静,两侧墙壁是深沉的胡桃木色,没有窗户,只有壁龛里光线柔和的仿古壁灯,照亮墙上悬挂的几幅巨大的抽象画,色彩浓烈到近乎狰狞。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特殊的、带着凉意的气味,很淡,却挥之不去,有点像医院消毒水,又混杂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冰冷的化学制品气息。张纳伟的猫耳敏感地捕捉到这份异样,不自觉地微微转动了一下。
脚下的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只有亲王沉稳的呼吸和他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越往前走,那股冰冷的气味似乎越明显,空气的温度也仿佛更低了些。一种本能的、毛骨悚然的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他下意识地更紧地握住了亲王的手,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身体也微微向亲王靠拢,寻求一丝虚假的安全感。
长廊的尽头,是一扇与墙壁几乎融为一体的巨大雕花木门。门是深沉的紫檀色,雕刻着繁复而古老的藤蔓花纹,透着一股沉重压抑的历史感。门前没有任何标识,只有门楣上方,一个极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银色徽记在壁灯的光线下微微反光——那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形态奇特的鸟,线条扭曲而怪异。
亲王松开他的手,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枚造型奇特的金属钥匙。钥匙插入锁孔,发出“咔哒”一声清脆的机括声响,在寂静的长廊里如同惊雷。紧接着,是沉重门轴转动时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嘎吱——”声,缓慢而悠长,带着尘封已久的滞涩感。
门被推开一条缝隙的瞬间,一股更为浓郁、更为冰冷的混合气息猛地扑面而来!
那是一种极其复杂、极其不祥的味道。浓烈的、几乎刺鼻的化学防腐剂气味是基底,如同解剖室的福尔马林,霸道地钻进鼻腔。紧接着,是一种淡淡的、类似金属和臭氧混合的冰冷气息。更深处,似乎还纠缠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极其微弱的……生物组织腐败后又被强行凝固的甜腥?这股混合的气味,冰冷,沉重,带着一种侵入骨髓的死亡气息,瞬间攫住了张纳伟的呼吸!
他几乎是本能地屏住了呼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抽搐,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咙。他死死咬住下唇内侧,才勉强压下那股呕吐的欲望。猫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不适,猛地向后背贴去,紧紧贴在头发上,几乎要竖起来。身体瞬间僵硬,连尾巴都僵直地垂着,不敢有丝毫摆动。
亲王似乎完全不受这气味的影响,甚至脸上还带着一丝近乎朝圣般的欣赏神情。他侧身,示意张纳伟进去。
门后,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空间。光线异常昏暗,只有高处一些隐藏式的射灯,投下几束惨白、冰冷、聚焦的光柱,如同舞台的追光,精准地打在空间中央的物体上。其余部分则沉浸在浓稠得化不开的阴影里。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光。
并非温暖的光,而是那种巨大玻璃柜在特定角度下反射出的、冰冷、锐利、如同寒冰碎片般的光芒。一排排,一列列,如同某种诡异的现代陵墓,整齐地排列在广阔的空间里。每一个玻璃柜都异常巨大,高度超过三米,宽度也足以容纳一个成年人舒展身体。它们如同巨大的水晶棺椁,静静地矗立在幽暗之中,表面光洁如镜,倒映着惨白的灯光和周围模糊扭曲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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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仿佛在这里凝固了,比外面长廊更冷,带着一种恒温恒湿设备运转时发出的极低沉的嗡鸣。那股混合着防腐剂、冰冷金属和死亡甜腥的气味,在这里达到了顶峰,沉甸甸地压在胸口,令人窒息。
张纳伟的瞳孔因为震惊和恐惧而骤然收缩!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小半步,脊背撞上冰冷的门框,才惊觉自己已经踏入了这个诡异的“宝库”。
亲王似乎很满意他这种震惊的反应,嘴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牵着他的手,缓步向前走去。皮鞋踩在光洁得如同镜面的深色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回响,在死寂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
他们走向离门口最近的一个巨大玻璃柜。惨白的光束精准地笼罩着它。随着距离拉近,柜内的景象如同破开迷雾的噩梦,清晰地撞入张纳伟的眼中!
淡蓝色的、粘稠的、如同融化宝石般的液体,充满了整个玻璃柜。在那幽幽的蓝光中央,悬浮着一个“人”!
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身形纤细,四肢修长,皮肤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毫无血色的苍白,仿佛上好的瓷器,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透明感。他双眼紧闭,面容清秀得近乎脆弱,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两道浅浅的阴影,表情异常安详,如同沉入了永恒的梦境。
然而,这安详的表象之下,是令人头皮发麻的异变!
少年赤裸的背部,肩胛骨的位置,赫然延伸出两片巨大的、薄如蝉翼的“翅膀”!那翅膀的骨架像是某种极其坚韧的、泛着珍珠般冷光的生物聚合物,覆盖其上的膜翼近乎透明,布满了极其细密的、如同昆虫翅脉般的淡金色脉络,在幽蓝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弱而诡异的荧光。翅膀并非鸟类那种覆盖羽毛的结构,更像是……巨大的、经过某种生物技术强化的蜻蜓或蝴蝶的翅膀!此刻它们无力地垂落在少年身后,在粘稠的液体中微微飘荡。
更令人心惊的是,少年暴露在外的皮肤上,并非光滑一片,而是覆盖着一层极其细密、如同蛇类或蜥蜴般的细碎鳞片!鳞片呈现出一种近乎金属的、冰冷的银灰色,从他的脖颈处开始蔓延,覆盖了锁骨、胸膛、手臂,一直延伸到指尖。那些鳞片排列紧密,边缘锐利,在灯光下闪烁着非人的、无机质的光泽。
张纳伟的呼吸彻底停滞了!
他死死地盯着玻璃柜中那个悬浮的少年,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尖锐的嗡鸣。那薄如蝉翼的巨大翅膀,那覆盖全身的冰冷鳞片,那浸泡在诡异蓝液中的苍白躯体……这一切都超出了他认知的极限!这根本不是什么艺术雕塑!这是一个活生生……或者说曾经活生生的……人?还是……别的什么?
胃里那股强烈的恶心感再次翻涌上来,比刚才猛烈十倍!他猛地抬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牙齿用力咬住手背,用剧烈的疼痛来压制住喉咙里即将冲破而出的尖叫和呕吐的欲望。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如同风中落叶。
“翼人计划,早期的尝试品。”亲王平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学术探讨般的冷静,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他如同博物馆的讲解员,语气毫无波澜,目光扫过玻璃柜中的少年,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工艺。“对飞行基因的植入过于激进,导致骨骼结构和肌肉组织发生不可逆的崩溃。很遗憾,只活了不到三个月。不过,这姿态……倒也算得上一种残缺的美感,不是吗?”他甚至微微偏头,似乎在征求张纳伟的“欣赏”意见。
张纳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只能死死地捂住嘴,瞪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惊恐和生理性的泪水。那少年安详沉睡的脸,此刻在他眼中扭曲成了最恐怖的梦魇。飞行基因?植入?崩溃?亲王轻描淡写的几个词,如同冰冷的解剖刀,剖开了这诡异景象背后血淋淋的真相!
亲王似乎并不期待他的回答,牵着他僵硬冰凉的手,继续向前走去。脚步踏在地板上的声音,在死寂中如同丧钟。
下一个巨大的玻璃柜,很快出现在惨白光束的笼罩下。
这一次,柜内填充的是淡绿色的液体,散发着一种更为浓郁的、令人作呕的防腐剂气味。悬浮在其中的,是一个女性的躯体。
她的体型更为成熟,曲线玲珑,同样赤裸着。皮肤是健康的蜜色,长发如同海藻般在粘稠的液体中散开。她的面容姣好,带着一种异域风情的美,双眼紧闭,表情同样安详。
然而,这具看似正常的女性躯体上,却覆盖着另一层令人头皮发麻的“皮肤”!
那不是鳞片,而是更大、更厚实、如同深海鱼类般的鱼鳞!每一片鳞片都呈半圆形,边缘圆润,紧密地镶嵌在一起,覆盖了她身体的大部分区域——从脖颈下方开始,蔓延过丰满的胸部、平坦的小腹、修长的大腿,一直延伸到小腿。鳞片的颜色并非单一,而是呈现出一种渐变的光泽,从背部的深墨绿,到腰腹部的橄榄绿,再到胸腹下方接近肤色的淡金。在惨白的光束照射下,这些鱼鳞闪烁着湿漉漉的、诡异的光泽,仿佛她刚刚从深海中被打捞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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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让张纳伟浑身血液几乎冻结的是她的双手和双脚!她的指缝之间,竟然长着薄薄的、如同水禽脚蹼般的半透明膜!那膜连接着她的手指和脚趾,在淡绿色的液体中微微飘荡。她的脚趾似乎也发生了某种异变,比常人更长,微微弯曲,带着一种适应水生环境的形态。
“人鱼计划的半成品。”亲王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地介绍着,如同在谈论一件家具的材质。“强化了水下呼吸和皮肤组织的适应性改造。可惜,对陆地环境的排斥反应过于剧烈,心肺功能最终衰竭。鳞片的光泽度倒是保留得不错。”他的目光扫过那些闪烁着诡异光芒的鱼鳞,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惋惜?
张纳伟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这眼前的景象和亲王的话语撕碎了!
翼人!人鱼!这些只存在于神话传说和恐怖故事里的词汇,此刻却以如此残酷、如此真实的方式呈现在他面前!不是幻想,不是电影道具!是浸泡在防腐液里的、曾经拥有生命的……失败品!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胃里的翻腾再也无法抑制,他猛地弯下腰,发出一阵剧烈的干呕,眼泪和鼻涕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身体抖得如同筛糠,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他死死抓住亲王的手臂,仿佛那是唯一的支撑点,指甲无意识地深深掐进亲王昂贵的西装布料里。
自己……自己和他们有什么不同?
猫耳,尾巴,改变的身形,被强行赋予的生理周期……他和玻璃柜里这些浸泡在防腐液中的“艺术品”,本质上有区别吗?都不过是实验室里诞生的、被精心“改造”过的“东西”!唯一的区别,大概只是他还活着,还能呼吸,还能感受到这深入骨髓的恐惧和屈辱!而他们,已经成了冰冷的、被展示的……标本!
这个认知如同万钧雷霆,狠狠劈在他的脑海!他不是唯一的“怪物”!他只是目前还“成功”的那一个!如果他不听话,如果他失去了价值,如果他……失败了……那冰冷的玻璃柜,那粘稠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防腐液,就是他的最终归宿!他会像那个翼人少年,像这个人鱼女性一样,成为亲王“宝库”里一件新的、永恒的“收藏品”!
巨大的、灭顶的恐惧瞬间淹没了张纳伟!他再也顾不上伪装温顺,巨大的惊骇和求生欲让他猛地抬起头,看向身边的亲王。他的脸色惨白如纸,猫耳紧紧贴在头皮上,尾巴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僵直地竖着,末端炸毛,瞳孔因为惊恐而缩成了两条细线!
亲王似乎一直在欣赏他这失态的反应。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无波,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冷漠和一丝……奇异的满足感?仿佛张纳伟此刻的恐惧,正是他带他来此想要收获的“珍宝”。
他缓缓抬起另一只没有被抓住的手,动作甚至称得上轻柔,抚上了张纳伟因为恐惧而僵硬、微微颤抖的猫耳尖。冰冷的指尖触碰到敏感的耳廓,带来一阵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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