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步之外,黑色电缆密布在水泥地上。镝灯嘶嘶作响,摇臂悬停在布景上方,摄影师蜷在顶端,只露出一双专注的猫眼。
“安静!”副导演的声音穿透一片嘈杂声:“第58场第9镜第1次!action!”
一位穿着丝绸睡袍的布偶猫斜倚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她肩头微颤,半阖的猫瞳里一片莹莹。
摄影机在轨道上无声滑行,镜头黑洞洞地吞噬着她的悲伤。
录音杆悬在沙发背后的门框边,小胖墩儿正在等候出场。
忽然——
“咔!”导演发声,扩音器在安静中炸响:“灯光呢?她右脸的阴影太重了!给点儿柔光,我们再来一条!”
第二条开始,布偶猫发挥依旧稳定。
镜头一转,轮到胖墩儿出场。
小胖墩儿两侧的拳头握紧,他步履沉重,颇有些“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意境。
妆造后的贾小人穿着一身同款丝绸家居服,他手脚并用爬上沙发,然后坐在布偶身边,面对她。
监视器前,导演身体前倾,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
他在观察贾小人。
“猫,如果你累了,可以靠在人的胸膛上!人高大威猛,相貌堂堂!”
布偶猫闻声,脑袋随着机位轻轻转动。
湿润的目光落在胖墩儿身上,“崽崽,怎么还不睡觉?”
话音落,听不懂猫语的胖墩儿自顾自接着话——
“但是,不可以把眼泪擦在人的胸膛!人,舔不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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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墩儿:“猫,你可以尽情靠着我!”
布偶:“这小人叽里咕噜,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色香味俱无。人在厨房走,哪有不失手……
顶着搞笑的脸,说出好笑的话。
在场的人宠都在憋笑,生怕打断电影拍摄。
偏偏胖墩儿一无所觉,甚至撩起额前被发胶定住的刘海,试图耍个帅。
他失败了。
发丝被喷上足够多的快干发胶,黏在一起变得干硬。贾小人的短手插在发根上,撩了半天,只薅下来几根断发。
而他那头做好的造型,仍顶在额前,屹立不倒。
所以,到底是哪个大聪明给梳的大蒜头啊!
因着大蒜头给自己加戏,被副导演要求ng重来。
一连ng了五次后,贾小人精心设计的台词从“人高大威猛,相貌堂堂”到“人阿巴阿巴……”。
最后一次拍摄时,贾小人已经没力气爬上沙发。他荡着两条无力的手臂走进镜头内,然后一屁墩坐在地毯上,仰头看着布偶猫。
这次他连嘴都没张。
结束拍摄后,胖墩儿顶着蒜头一脸严肃。
配上他来时穿的那身白西装,当真像一颗行走的大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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