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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第1页)

莱半阖着眼,感受着阳光的暖意和埃德加指尖的温柔。他对这种过于细腻的描述不置可否,但并未阻止埃德加的诗意发散。他甚至微微调整了尾巴的角度,让那片所谓的“星空”更完整地展现在埃德加眼前。

埃德加欣喜于这份默契,抚摸得更加用心。他不仅用指尖,有时还会用温热的脸颊去轻轻蹭一蹭那微凉滑腻的鳞片,像只撒娇的小兽,发出满足的叹息。阳光晒在他的背上,暖洋洋的,与手下冰凉的触感形成奇妙的对比,让他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埃德加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站起身,跑到一旁,拿来了那个装着贝壳的木盒和那把鱼骨梳子。他重新坐回池边,先将木盒放在手边,然后拿起梳子,对莱说:“莱,我帮你梳头发吧?在太阳底下梳,头发肯定会更亮!”

莱瞥了他一眼,没有反对。他微微侧过身,将背后那如同深海瀑布般的深蓝色长发留给埃德加。

埃德加跪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用梳子梳理着那冰凉顺滑的发丝。阳光穿透发丝,仿佛能看见其中流动的光泽。他梳得很慢,很仔细,生怕扯痛了莱。梳顺之后,他又用手指轻轻梳理,感受着那绝佳的触感。

“好了!”埃德加满意地看着在阳光下如同缎子般闪亮的长发。他放下梳子,打开木盒,从里面挑出两枚大小适中、被打磨得圆润光滑的深蓝色贝壳,那颜色几乎与莱的发色一模一样。他尝试着,用细软的、浸泡过特殊油脂不会腐烂的海草茎,将这两枚贝壳一左一右地系在了莱耳际附近的发丝上。

莱微微动了动,似乎想回头看看。

“别动,别动,马上好!”埃德加连忙说道,手下飞快地打好结。他端详了一下,那两枚深蓝色的贝壳点缀在莱的发间,与他深蓝色的眼眸和尾巴遥相呼应,在阳光下闪着低调而神秘的光泽,好看极了。

“好了!”埃德加兴奋地拍了拍手,绕到莱面前,献宝似的问,“怎么样?喜欢吗?这样就不会有头发挡眼睛了!”其实莱的头发从来不会挡眼睛,这不过是埃德加想妆点他的小小心思。

莱垂下眼眸,长长的深蓝色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他看不到自己头上的样子,只能看到埃德加那双充满期待和一点点紧张的浅蓝色眼眸。他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耳侧那枚微凉的贝壳,然后目光落在埃德加脸上,看了几秒,才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

“……尚可。”

仅仅是这两个字,就让埃德加高兴得像是得到了全世界最好的夸奖。他扑上去抱住莱,在他没被贝壳装饰的另一边脸颊上用力亲了一口。“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莱被他撞得向后仰了仰,手臂却下意识地环住他,防止他掉进水里。阳光温暖,怀里的人类温暖,连发间那两枚粗糙贝壳带来的微不足道的束缚感,也变成了一种奇特的、被标记的愉悦。

这个上午,就在埃德加时而抚摸尾巴,时而摆弄莱的头发,时而絮絮叨叨说着无关紧要小事的亲密接触中缓缓流逝。

日头渐渐西斜,阳光不再那么灼热,带着午后特有的慵懒。老芬恩的小船出现在海平线上,缓缓驶回码头。埃德加正趴在池边,用手指蘸着水,小心翼翼地去描摹莱尾鳍上那些精细的脉络,看到船影,立刻直起身子。

“爸爸回来了!”他语气欢快,带着点完成任务的轻松。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莱,我去帮爸爸卸货,很快回来!”说着,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指了指莱发间的贝壳,强调道,“这个很好看,别弄掉了哦!”这才转身跑了出去。

莱看着他雀跃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门外,才缓缓抬起手,再次轻轻触碰了一下那枚冰冷的贝壳。阳光下,他深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柔和。

码头上,老芬恩今天的收获不错,鱼舱里银光闪闪。埃德加力气不小,帮着父亲将渔获分拣、搬运,动作麻利,脸上始终带着笑。海风吹拂着他汗湿的额发,带着咸腥和收获的气息。

“今天怎么这么高兴?”老芬恩一边收拾渔网,一边瞥了几子一眼,“就因为给那条鱼戴了个贝壳?”语气里带着点揶揄。

埃德加也不害羞,理直气壮地点点头:“嗯!莱戴着可好看了!爸爸你没看到,在太阳底下会发光呢!”他的语气里充满了与有荣焉的骄傲。

老芬恩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只是嘴角似乎也微微向上牵动了一下。

忙完了码头的活,埃德加几乎是跑着回到小屋的。他手里还提着一条老芬恩特意留下的、最新鲜的银鳞鱼,准备当作莱的晚餐。

“莱!我回来了!”他冲进客厅,声音里还带着微微的喘息。

莱依旧在水池中,位置似乎都没怎么变过。阳光斜照进来,在他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发间的贝壳果然如埃德加所说,在斜阳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他看到埃德加回来,深蓝色的眼眸随之转动,落在他身上,以及他手里那条还在微微扭动的银鳞鱼上。

埃德加将鱼放在池边专门为莱准备的石台上,然后立刻滑入水中,迫不及待地重新靠近莱。他的目光首先就落在了那两枚贝壳上,见它们还好好地系在莱的发间,这才满意地松了口气,仿佛完成了一件无比重要的事情。

“爸爸今天的收获可好了,”埃德加靠在莱身边,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述码头上的见闻,手里却已经自然而然地又抚上了莱的尾巴。午后的阳光让水温升高了一些,莱的尾巴摸起来不再那么冰凉,反而带着一种温润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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