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太出神了,就连郁安走到了他身边,叶南风也没有发现,牛浪和池馥出去吃海鲜大餐了,郁安没有跟他们一起去。
“装什么忧郁。”
耳边冷不丁响起一句话,叶南风扫了一眼身旁的面瘫脸,不悦地撇了撇嘴,“哥们儿都这样了,你就别再跟我板着一张脸了,闹心……给爷笑一个?”
郁安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比哭还难看的笑,叶南风嘴角抽了抽,“……你还是板着脸吧,挺好。”
郁安的脸色黑了黑,看在叶南风这凄凄惨惨的份上,很大度没有跟他计较,他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试探性地问道:“你跟顾西洲真的掰了?”
“也许吧。”叶南风吸了一口烟,轻飘飘吐出烟圈,他说的话也跟这烟雾一样轻描淡写。
郁安的嘴角扬起一抹微妙的弧度,难得露出一抹算得上好看的笑,“挺好。”
叶南风不轻不重地踢了他一脚,骂他没良心:“不是吧大哥,哥们儿都被人甩了,你他妈还笑得这么开心!能不能有点同情心!”
郁安:“顾西洲配不上你。”
看着他那真诚(面瘫)的脸,叶南风相信了,他捧着肚子哈哈大笑着,眼角溢出了生理性的泪水,笑着笑着,他就笑不出来了。
少年抬手捂住了眼睛,缓缓蹲在了地上,瘦削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口齿不清地嚷嚷着:“可是,就算顾西洲烂成了一坨屎,我也改不了不喜欢他啊……呜呜呜我是狗我是狗,狗才改不了吃屎呜呜呜!”
郁安:“……”
……还挺重口。
郁安差点被他整笑了,以这小子的尿性,肯定是放不下顾西洲的。虽然郁安不喜欢顾西洲,但还是抬脚踹了踹叶南风的屁股,不耐烦地说道:“舍不得就找他去,别哭了,丑死了。”
叶南风坚决摇头,“不要,凭什么每次都是我主动低头,老子也是有脾气的!”
郁安:“呵……希望你这脾气能一直保持着。”
“看不起我是吧?好!我就证明给你看!”叶南风斗志昂扬,结果不到两分钟,他又耷拉着一张脸,扯了扯郁安的衣角,眼巴巴地看着他,“安安,你说我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他啊?”
郁安:“呵呵。”
叶南风三两步走回屋里拿了手机出来,低头看着破裂的手机屏幕,喃喃自语般说道:“就这一次,如果他接了,我就继续,如果他没接……我就断了这个念想。”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能说出这种话。
电话拨过去了,叶南风紧紧地攥着手机,指尖都在微微颤抖着,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两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一分钟的时间如此漫长,那边还是没人接通。
也许手机不在他身边吧。
也许……他看到了,只是不想接。
叶南风的心里已经凉了一截,心里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叫嚣着:快接啊!顾西洲你他妈快接啊!
郁安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吧。”
话音刚落,叶南风突然兴奋地跳了起来,指着手机,压抑着激动的情绪低声说道:“接了接了!”
郁安把脸转到了一边,没眼看。
“喂,顾西洲,你怎么……”
“是南风哥吧?”电话那边传来声音让叶南风的心彻底凉了,陆辰那软软甜甜的声音通过喇叭传过来,刺激着叶南风的大脑,“西洲哥哥洗澡去了,你找他有什么事儿吗?我替你转告他?”
叶南风深吸口气,“转告顾西洲,他的裤衩落我这儿了,紫色的,有空过来拿一下,就这样,挂了!”
迅速地挂了电话,叶南风直接把手机摔了出去,可怜的手机本来就摔碎了,这下子直接四分五裂,死无全尸,少年的脸气得通红,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琥珀色的眸子里燃烧着烈火。
他知道陆辰是故意这么说的,但还是忍不住生气。
“西洲哥哥西洲哥哥……我去你大爷的西洲哥哥!”
“陆辰你好样的!顾西洲你他妈也好样的!”
“我真他妈是个傻x!”
……
“怎么了,有人打电话过来吗?”顾西洲从餐厅的洗手间出来,陆辰刚好把刚才和叶南风的通话记录删了,把手机放回了原处。
“没有,就是诈骗短信,我替你删了,西洲哥哥你不会介意吧?”陆辰略带歉意地看着他。
“没事。”顾西洲在陆辰对面坐了下来,含笑道:“继续吃饭吧。”
“嗯嗯,西洲哥哥你多吃点儿。”
“好。”
郁安弯腰将摔得四分五裂的手机捡了起来,左右看了看,已经彻底报废了,他看向蹲在地上生闷气的叶南风,凉飕飕地开口:“记得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叶南风沉默。
“死了这条心吧,以后别再找他了。”郁安一边说着,一边把报废的手机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嗤笑一声说道:“换个新的吧。”
叶南风扫了一眼垃圾桶的方向,一个漂亮的抛物线,手里的烟蒂稳稳地落在了垃圾桶里,他又兜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点点星火,烟雾缭绕,少年的声音带了一丝沙哑:
“我这辈子没喜欢过什么人,他是第一个……你说得对,感情这种东西太操蛋了,我应该趁着还没陷太深的时候,死了这条心。”
叶南风自认为是个洒脱的人,敢爱敢恨,拿得起放得下,只是第一次心动的感觉实在让人又爱又恨。他总觉得不应该这么放弃的,所以他挣扎了一会儿,越挣扎只会让自己陷得越深,还不如趁早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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