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做什么呢?&rdo;
玄北抓住他作乱的手,嗓音低沉喑哑。
&ldo;你怎不起身呀……&rdo;虞子矜嘟囔着问,慢慢挪至玄北身边,非要拱进怀里。
玄北不问反答,&ldo;论到你管事了?&rdo;
或许是睡意正浓,话里威慑不重。
&ldo;我困着呢。&rdo;虞子矜故作吃力掀开眼帘,两只手将眼揉得微红。
&ldo;好吃懒做。&rdo;玄北瞅他一眼,随口道&ldo;来年就叫你上学堂,省得日日吃喝玩睡。&rdo;
虞子矜闷闷不乐,&ldo;你若叫我识字,我就不同你好了。&rdo;
玄北顿时清醒过来,挑眉问道:&ldo;你威胁我?&rdo;
他眨眨眼,忽的笑开,&ldo;你又忘了说孤。&rdo;
玄北冷峻面容此时好似突然罩一层柔光,虞子矜觉着那冷硬的线不知何时也软了下来。他惊奇得很,翻身来往玄北身上爬,稳稳当当趴在玄北胸膛上。
他伸手去碰玄北冒出短胡茬那一片,又伸长身子,将光洁白嫩的脸蛋往上一贴,一本正经道:&ldo;可扎人。&rdo;
玄北玩心起,动动下巴在他脸边蹭动两下,虞子矜便咯咯笑起来,&ldo;好痒啊。&rdo;
虞子矜不知年关将近政务暂歇,瞅瞅逐渐亮起的窗,再看一眼难得同他嬉闹的玄北,欢欢喜喜问:&ldo;今个儿是不是要带我去玩啊?&rdo;
玄北见他双眼晶亮如星辰,一时之间没吐出卡在嗓子眼的否决。
罢了。
他懒洋洋地想:他不喜诗书画,唯好舞枪弄棍。深冬时节又不宜骑马射箭,本也闲暇无事,陪孩童玩耍倒也无妨。
不过夜里尚有一年一度家宴缺不得,短短几个时辰不足出宫,说到底不过在宫墙内转悠几圈。
玄北破天荒至午时才不紧不慢起身洗漱用膳。
宫女鱼贯而入侍奉左右,个个眉清目秀垂首不语,恭顺至眼皮也不敢稍稍抬起。她们不知玄北不过同虞子矜漫聊一两个时辰,大多心中暗道: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红颜祸水,不过如此。
祸水虞子矜得以正大光明出殿溜达,哪来心思顾及他人如何看待。他活像屁股抹油小皮猴,狼吞虎咽将肚皮撑饱便催着玄北。
&ldo;去哪儿啊。&rdo;虞子矜乖巧站着由玄北替他披裘系带,神态自然,好似全然不知帝王此举是天大殊荣。
诺大深宫墙圈数里,豪华宫殿星布罗盘,有趣之处凤毛麟角。
&ldo;冬日红梅开,带你去瞧瞧。&rdo;玄北整好衣裳,将小巧暖炉塞进虞子矜手中。
虞子矜拒而不接,光抓住玄北左手食指,&ldo;走啦走啦。&rdo;
然猴急之人虞子矜只步百步又停下,娇声娇气抱怨道:&ldo;脚好疼啊。&rdo;
&ldo;这地上是有石子还是有刀尖碍着你了?怎他人不疼光你一个疼?&rdo;
玄北偏不顺他,冷脸问他。
虞子矜左顾右盼,竟去问身旁小公公是否脚疼。
&ldo;奴才不敢,奴才不疼。&rdo;小公公面色煞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ldo;他们疼呢,就是不敢疼。&rdo;虞子矜笑得宛若偷腥猫。
&ldo;再走走。&rdo;玄北不理会,自顾自负手身后离去。
虞子矜改抓着他的衣袖,半走半拖的,扁嘴嘀咕:&ldo;我没力气,走不动了。&rdo;一路嘟嘟囔囔哼哼唧唧,闹得贴身宫女禁不住偷笑起来。
&ldo;你想如何?&rdo;玄北停下脚步回头瞧他:&ldo;岂不是非要步辇来抬你才可?&rdo;
虞子矜又是摇头,&ldo;你抱抱我嘛。&rdo;
光天化日不知廉耻。
众人望一眼大明天色,再看一眼鼓脸小儿郎,觉着怕是后宫女子没一个敢如虞子矜这般大胆索宠,瞧他是不带半分羞意的。
然而扛不住他委实艳色绝世,你本心中千万指责鄙夷,对上那张白净小脸便什也说不出了。
说来也怪,虞子矜身小样娇,玄北不下数次抱来牵去。宫仆见之又奇又惊,嫔妃闻之又嫉又恨。那时流言虞子矜年幼不知耻,上不得台面;搁虞子矜索抱求亲,众人看来宛若艳鬼化人勾魂吸阳般罪大恶极。无论如何,总不敢说到帝王身上去。家国天下公私事诸如此类,便可一概而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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