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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第2页）

虞子衿若有所思，片刻后问：&ldo;我比不得你的心上人，是么？&rdo;

冬生从未提及父母兄弟，她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那个神神秘秘的心上人。她说过，那是她的天，顶在头上。甩不开，忘不了。

&ldo;你走吧。&rdo;冬生站起身来，飞快扑腾两下眼皮，将依稀的泪花咽回去。

虞子衿瞧出了她的为难，这就是她要透透气的缘故。

&ldo;即便我被擒拿，也不会供出……那人的身份性命。你若再留在宫中，早晚还有人害你。&rdo;她面有不忍，却还是咬牙说道：&ldo;方才我所说句句属实。玄北是帝王，呆在他身边宛若牢笼。他不会放过你，旁人也不会放过你。这是你最好的时候了。倘若你肯走，穿过这片林子便是护城河，渡船过去，将有人安排你吃住穿行。你这一生将会衣食无忧，且自由自在。有何不好呢？&rdo;

虞子衿想：有何不好呢？那你为何落泪呢？

他到这时候才依稀懂得冬生的情爱。冬生是扑向烈火的飞蛾，也是心甘情愿走上祭台的祭品。她掏出一副心肝肺去疼爱心上人，哪怕为之犯错犯下违背良知的罪孽也是如此。

冬生害人，就像个杀敌一万自损七千的傻将军。

&ldo;冬生姐姐。&rdo;虞子衿踮起脚来抹去她光洁脸庞上的泪水，他还是以那样孩子气的口吻说：&ldo;铃人不懂情爱，那是我娘亲说的。可原来呀，不光光是铃人这样的。&rdo;

其实这世上每一个人都不懂情爱。

大字不识一个的虞子衿都能看透彻虞清安心底的一份情，虞清安却不明白。

粗心大意的虞子衿也会从磨光滑的玉佩中抓到都铭将军对虞清安的情，虞清安也不知道。

不光如此。

虞子衿还看得分明：花山娜与婴贵妃日日不拉下的羹汤，甚至还有蔻丹保留状元书信至死。

于是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原来每一个人深陷其中时皆是一无所知的，唯有事不关己才能摆出看透一切的模样。

冬生哀哀望着他。

虞子衿绽放开一个甜甜的笑容，&ldo;我不知道玄北是什么人物，玄北就是玄北。要是有一日我明白过来他到底算个什么人物，或许就要走了。&rdo;

冬生听不懂他颠三倒四的话语，稍稍蹙眉。

&ldo;我娘亲曾问我为什么要活着。她说，既然吃不饱穿不暖，连亲娘也嫌恶，做什么还活着？我始终不明白我为什么活着，可我还是活到现在了呀。我可不想死。还不想呢。&rdo;

虞子衿无邪地笑着，精灵的眼熠熠生辉，&ldo;或许有些时候也不需要知道。你不用去想它，不要想去说它，它就在你心里。你不想不说，它就很清楚。你越要看它，它越怕，它就藏起来啦，就像我和多拉米捉迷藏一样。&rdo;

&ldo;冬生姐姐，我还不想你死。&rdo;虞子衿放下手来，&ldo;你不想让我死，我也还不想让你死。但是下一次你再要害我，我若没死，你就会死掉。&rdo;

这是一句威胁，哪怕它从多么柔嫩一张嘴里说出来，也是一句威胁。

偏偏又是一句温情万分的威胁。

&ldo;你记住，好么？&rdo;虞子衿一眨不眨看着她，&ldo;再有一次，就一定要死人了。&rdo;

冬生几度张口，吐出一个若有似无的好字。

她明白还会有下一次，因为那人绝不肯罢休。

她也明白虞子衿明白有下一次。

就在今夜，在火苗触碰油一下壮烈烧起来时，虞子衿就已经预见他们之间的结局了。

可虞子衿顽固地要给这份沉甸甸的死一个回头的机会。

冬生忽然觉着她也一直没能看清过虞子衿外表下那个剔透又古怪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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