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光粒消散的瞬间,楚尘的膝盖率先磕在地面——不是预想中松软的泥土,而是一片冰凉刺骨的黑色石材。
他下意识地撑手起身,指腹蹭过石材表面时,触到了密密麻麻的螺旋纹路,纹路凹槽里积着暗灰色的尘埃,凑近一闻,是混合着青铜锈与枯骨的腐朽气息,像极了荒王陵最深处的上古棺椁味道。
“楚公子!”云溪的惊呼从身侧传来。
她落地时踉跄了两步,青色布裙的下摆被墓道阴风刮得贴在小腿上,露出的脚踝处沾了块暗红色污渍——是之前对抗玄冰蛟时溅上的凶兽血,此刻在昏暗光线下,竟与地面石材的纹路隐隐呼应。
她伸手去扶楚尘,指尖刚碰到他的小臂,就猛地缩回:“你的皮肤怎么这么烫?是轮回传承在反噬?”
楚尘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头看向掌心。
双钥不知何时已从储物戒中滑出,青金色的光芒比在轮回祭坛时黯淡了大半,钥身的龙纹与陨星纹正交替闪烁,像濒死的烛火般忽明忽暗。
更让他心惊的是,丹田内的太极图竟在自主加速旋转,黑白气流间浮着一道模糊的金色虚影——正是传送时浮现的战帝残魂,此刻残魂的右手死死指着墓道深处,指尖凝聚的光点在虚空勾勒出三个扭曲的古字:“轮回心”。
“不是反噬,是这里的能量在吸我灵气。”楚尘终于缓过气,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他抬手擦去嘴角的血丝,灵觉顺着战帝残魂指引的方向扫去,“这是‘轮回墓道’,地面的石材是上古‘轮回石’,专门吞噬修士的本源灵气。你看——”
他弯腰捡起一块碎石,碎石刚离开地面,就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云溪瞳孔微缩,连忙运转云霞佩,淡青色灵光在周身形成一层薄罩:“古籍里说过,轮回石是轮回祭坛的‘镇基石’,只有守护核心秘宝的墓道才会用……难道前面就是轮回之心的藏地?”
话音未落,墓道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咚——咚——”声,像是有庞然大物在拖动沉重的锁链。
那声音每落下一次,地面的轮回石就会泛起一圈淡黑色的涟漪,楚尘掌心的双钥突然剧烈发烫,钥身的光芒竟与涟漪产生了尖锐的排斥——不是之前与灵纹的温和共鸣,而是如同水火相遇般的刺痛感,仿佛双钥在抗拒某种极其危险的存在。
“躲到我身后!”云溪猛地将楚尘拽到自己左侧,云霞佩的灵光瞬间暴涨,佩玉表面的纹路清晰得能看清每一道刻痕,连边缘的细小裂纹都泛着光。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鬓角的碎发被冷汗粘在脸颊上:“云霞佩在预警!这东西的气息……比玄冰蛟强太多了,至少是天罡境七重!”
楚尘的视线在这一刻凝固。墓道尽头的阴影中,一道庞然大物缓缓走出——体长近二十丈,身躯像是由凝固的墨汁构成,体表覆盖着层叠的鳞片,每一片鳞片上都映着一个小小的“轮回符号”,符号转动时,周围的空气都在扭曲变形。
最诡异的是它的头颅:没有眼耳口鼻,只有一个碗口大的圆形孔洞,孔洞中不断涌出黑色雾气,雾气落地后竟化作了轮回劫境中见过的血色雾霭,雾霭里还能隐约看到挣扎的虚影,像是被吞噬的修士残魂。
“是‘轮回守墓兽’!”楚尘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
他曾在《太极天书》的残页中见过记载:这种巨兽是上古轮回祭坛的专属守护者,实力随守护秘宝的等级飙升,最低也是天罡境七重,而眼前这头的气息,竟已逼近天罡境八重——比玄阳子的丹元八重还要难缠,因为它能直接吞噬灵气,无视常规防御。
守墓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将头颅转向两人。
孔洞中的黑雾突然暴涨,化作数十道手臂粗的黑色触手,如同毒蛇般缠来。
触手上的轮回符号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楚尘能清晰感觉到,丹田内的混沌灵气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顺着经脉向体外流失——这是守墓兽的“轮回吸灵术”,专门掠夺修士的本源。
“别被触手碰到!”楚尘一把推开云溪,同时运转刚获得的轮回传承之力。
淡金色的轮回气息在掌心凝聚成一道细刃,他本想斩向触手根部,却因对传承之力掌控不熟,细刃刚飞出三尺就偏了方向,只擦过一根触手的边缘,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连油皮都没划破。
“楚公子!看它的鳞片!”云溪的声音从侧方传来。
她正用云霞佩的灵光抵挡另一道触手,青色灵光与黑色触手碰撞时,发出“滋滋”的灼烧声,佩玉表面的温度急剧升高,“云霞佩能感知到灵气流动——它的鳞片间隙有‘轮回破绽’,双钥的光芒能照出破绽位置!”
楚尘立刻反应过来,将双钥举过头顶。
尽管钥身光芒黯淡,却仍在他的催动下爆发出一道微弱的青金色光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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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柱扫过守墓兽的身躯时,在它左侧肋下第三排鳞片的间隙处,映出了一个米粒大的淡白色光点——那是灵气流动的节点,也是守墓兽唯一的弱点。
“找到了!”楚尘心中一喜,运转五行领域残存的能量,将混沌灵气与轮回气息融合,凝聚成一支“轮回火矛”。
他没有直接投掷,而是借助《随风步》的速度,绕到守墓兽的侧后方——那里是触手攻击的盲区。
就在一根触手即将缠上云溪的瞬间,楚尘将火矛狠狠刺入那个淡白色光点。
“嗡——”
火矛刺入的刹那,守墓兽的身躯剧烈震颤起来,体表的轮回符号瞬间熄灭大半,黑色雾气也停止了涌出。楚尘能感觉到,火矛中的轮回气息正在疯狂破坏守墓兽的灵气节点,巨兽的身躯开始不规则扭曲,鳞片间隙渗出暗紫色的粘稠液体,落在轮回石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趁现在补刀!”云溪抓住机会,将云霞佩的所有灵光凝聚成一道青色光箭,精准地射向守墓兽头颅上的孔洞。
光箭刺入的瞬间,守墓兽的身躯猛地一僵,孔洞中涌出的黑雾变成了淡红色,像是掺杂了血液,显然已受重创。
楚尘刚想乘胜追击,却突然感觉到墓道入口传来两股熟悉的强横气息——玄阳子和荒天!他们竟然顺着传送的能量轨迹追来了,而且速度比预想中快了数倍。
“哈哈哈!楚尘,你倒是会替老夫开路!”玄阳子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
他和荒天站在墓道入口,并没有立刻上前,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被重创的守墓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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