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全德道:“我尚接密报,日本人意欲自豫南信阳而入鄂北。然鄂北之地,山峦叠嶂,地势险峻,其南下之路,必多崎岖坎坷。”
张毕德问道:“爹爹的意思是...?”
张全德负手踱步,沉思片刻后说道:“若他们转而自金陵溯江而上,则可长驱直入,径抵武汉。”
张毕德喃喃自语道:“如此看来,他们果真是冲着那宝典而去。”
张全德轻叹一声:“此亦不过是我的推测。日本人狼子野心,欲蚕食我华夏大地,必谋定而后动,稳扎稳打。昔日上杉石曾求助于我,欲借宫庄之力,助其在西北建立根据地。如今日本人舍西北而南下,若真攻入金陵,占据京城...此处乃九省通衢,战略要地,一旦失守,后果不堪设想。
然所幸我宫庄地处大西北,中间尚有马步芳为我做盾牌,那些日本人还威胁不到我们。”
说罢,张全德目光转向张毕德,语重心长得说:“毕儿,你如今已近而立之年,当有所作为,不可终日游手好闲。为父今有一要务交予你办,你可代我前往华东一行,探查日本人的动向。若探得那宝典的下落,务必不惜一切代价,将其夺回。”
张毕德神色凛然,躬身领命,向张全德深深一拜,而后转身大步离去。
是日,暮霭初沉,余晖未尽。张毕德念及雪有黎新娩之苦,心下忧切,遂命人精心备了些点心与柔软衣物,置于雕花木匣之中,而后遣人送往寻思堂。
至寻思堂,但见室内静谧,药香袅袅。雪有黎静卧在榻上,她面色如霜,身躯羸弱,似风中残絮。张毕德见此,心如刀绞,痛意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赶忙疾步上前,欲细细查看。
恰此时,楚寻心中大惊,恐其心怀不轨,遂从旁迅速抽出剑,横于身前,将张毕德挡住,厉声喝问:“有黎妹妹方才历经生产之苦,此时体虚气弱,正需静心调养,你前来此间,所为何事?莫不是又要使什么阴谋诡计!”
张毕德神色一黯,却仍强抑心中悲戚:“黎儿刚刚临盆,我身为她的夫君,前来探视,本是人之常情,又有何不可?”
楚寻冷笑一声:“哼!你们张家素来重男轻女,如今妹妹怀了畸胎,依你们张家的秉性,岂会轻易放过?我瞧你送来的这些点心,定是被你暗中下了毒药。”
雪有黎缓缓伸出纤弱之手,轻轻握住楚寻,目光幽幽,轻轻说道:“姐姐...”
楚寻见状,心中一痛:“妹妹,难道你还要为这个畜生说话吗?他可害死了你的爹爹,此等深仇大恨,你竟能忘却?”
雪有黎眼神空洞而决绝,说道:“我与这人早已恩断义绝。姐姐勿要再与这种人言语纠缠,免得徒增烦恼。”
她微微闭上双眸,似欲将过往种种皆抛诸脑后。
张毕德长叹一声,而后对雪有黎说:“那丑女说得对。我张家素来重男轻女,此乃祖辈遗风,难以更改。那日我自爹爹手中将你救出,当时我慌不择言,称你已逃出宫庄,投身西北军。又借那丑女之名,与你拜堂成亲,将你藏于寻思堂,一藏便是十朔之久。我满心期盼,望你能诞下男儿,届时我向爹爹坦诚一切,他或可念及骨肉亲情,饶恕你我欺瞒之罪。然天不遂人愿,你竟身怀畸胎,诞下死婴。如今,你我非但难消前罪,且我强夺爹爹的妻妾,此乃大不孝之举,触犯家法。依家规,我当受杖刑之罚,而你恐难逃一死。
所幸爹爹仁慈,适才于葵花阁中,我百般哀求,爹爹方饶你一命。然其有令在先,命你七日之内离开宫庄。若七日后,仍见你滞留于此,到时真相大白,恐你我唯有死路一条。”
雪有黎冷冷一笑,说道:“你如今肯吐露实情啦?大婚那日,你爹误以为跪在堂前的是楚寻姐姐。如此说来,你爹所饶恕的,也必是楚寻姐姐的性命。我于宫庄之中度过大半载时光,为你这个薄情寡义的畜生怀胎三百日,受尽苦楚。然到头来,整个宫庄竟无人知晓我的存在。我雪黎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这‘有’字,便还与你张家吧。自今日之后,我与你便再无半分瓜葛。”
楚寻在一旁怒道:“原来你将妹妹囚禁在寻思堂,竟是怕她身份暴露。当年住在寻思堂的女子被人害死。如今住在此地的人又怀了死胎,看来定是张家坏事做尽,此地被下了恶咒。幸得当日你未立我为正室,否则今日卧于榻上,饱受折磨的人便是我了。此等邪恶之地,我们岂会留恋?即便你不赶我们走,七日之后,我们亦会走。”
听楚寻说这话,雪有黎又痛哭起来。
张毕德面色阴沉,向楚寻冷冷说道:“何人说要赶黎儿走?宫庄上下皆传,死胎是少夫人所生,而众人眼中的少夫人恰为你这丑女。如此看来,我爹所逐之人,也是你这丑女;怀这死胎之人,亦是你这丑女。七日后离开宫庄的人是你,若你胆敢吐露半句实情,我定将你扒皮抽筋。”
楚寻把头一甩,说道:“走就走,此等是非之地,我不屑久留!”
张毕德见楚寻神色决绝,似无留恋之意,然心中疑虑却愈发深重。他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说:“你这丑女向来狡猾。我怕你并非真心离去,不过佯装姿态,暗中却偷返宫庄,为我张家招惹无尽麻烦。恰巧我爹命我近日东行公干,你不妨随我一同前往。待至东方遥远之地,我将你弃于深山之中,使你纵有回天之力,亦难再返此处。”
跟着,张毕德转身,面向雪有黎,目光中满是怜惜,柔声说道:“黎儿,你且宽心吧,生此死胎者是那个丑女,与你毫无干系。自今而后,我定当悉心呵护于你,再不使你受半分委屈,以赎我往日之过。”
雪有黎樱唇轻撇,将螓首冷冷一转,对张毕德不予丝毫理会。张毕德立于榻前,见佳人如此冷漠,自觉留于此处徒增无趣,恰似热脸贴了冷屁股,满心尴尬,便长叹一声,旋即转身离去。
待张毕德走后,雪有黎方才缓缓转过身来,急忙抓住楚寻的手,问道:“姐姐,你若就此离去,外面风刀霜剑,你孤身一人,无依无靠,这日子可如何过活呀?”
楚寻微微一笑,她轻轻抚摸雪有黎的手背,宽慰道:“妹妹莫要忧虑,姐姐我四肢健全,有手有脚,何愁不能谋得生计?况且姐姐长得丑陋,我的命贱若草芥,死不足惜。”
楚寻不禁长叹数声。
雪有黎心中一痛,嗔而喟然道:“姐姐年纪尚轻,何故如此悲观消极?只是妹妹心中实有隐忧,你若离去,不知那张毕德会想出何种毒辣法子来折磨于我,我...我实在害怕,不如我与姐姐一同东行吧。”
言至此处,雪有黎眼中已泛起晶莹泪花,声音也微微颤抖。
楚寻不禁哑然失笑:“我本就烂命一条,不值一提。而妹妹如今仍是张毕德明媒正娶的妻子,倘若日后张全德消了气,接纳于你,妹妹你便是那堂堂正正的少庄主夫人,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受不完的锦衣玉食,又岂能与我一同漂泊江湖,受那颠沛流离之苦呢?”
雪有黎却嘟起樱唇,满脸倔强,口中喃喃道:“我...我不...我定要跟着姐姐一起走,无论前路如何艰难,我都要与姐姐相伴左右。”
楚寻见雪有黎心意已决,无奈之下,只得轻轻点头:“那好吧,妹妹既如此坚持,便权当是你送我一程。只是临走之前,我想去见见张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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