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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哪里跌倒就在哪里吃饱（第2页）

“我不信……那时候，我第一次给你补习，你就觉得我是什么重要的人了？”

彦宸闻言，脸上立刻换上了一副极其夸张的、仿佛听到了什么天理不容的指控的震惊表情。他猛地坐直身体，义正词严地说道：“师父怎么能不是最重要的人？！你忘了古人怎么说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按这个辈分，我都得管你叫‘宁爹’了！”

“噗——”

张甯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柠檬水差点喷出来。她被他这声惊世骇俗的“宁爹”呛得连连咳嗽，一张脸涨得通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她一边拍着胸口顺气，一边抬起眼，狠狠地瞪着眼前这个笑得前仰后合的罪魁祸首，佯怒地骂道：

“你滚吧！彦宸，你迟早给我把性别都改了！”

“哎，不是不是，”彦宸看她真的被呛到了，连忙收起玩笑，又是递纸巾又是帮她拍背，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我错了，我错了！说实话，那时候吧，我就是真想跟你拉近关系，想着要是能把你那些独门秘籍、学习心法什么的都骗到手，那这顿饭花得就太值了！所以才这么下血本的！”

这番半真半假的“解释”，听上去倒也合情合理。张甯心里的那点羞恼，在他这番“坦白”下，也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顺了毛的得意。她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像个正在审问弟子的严师，嘴角噙着一抹胜利的微笑。

“那现在呢？”她慢悠悠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炫耀，“现在把为师的那点存货都偷完了？”

说话间，侍者端着一个银色的托盘走了过来，将两份热气腾腾的俄式牛尾汤放在了他们面前。那汤色泽红润，香气浓郁，里面大块的牛尾炖得酥烂，还配着几片烤得焦香的蒜蓉面包。

彦宸拿起汤匙，得意洋洋地在空中甩了个漂亮的腕花，仿佛那不是汤匙，而是他刚刚“偷师”学成的绝世神兵。他舀了一勺汤，吹了吹，然后才慢悠悠地送进嘴里，脸上露出无比满足的表情。

做完这一切，他才抬起头，看着对面的张甯，用一种极其欠揍的、卸磨杀驴的语气，得意地宣布道：

“那可不！所以现在嘛，师父已经没什么用了，可以一边儿凉快去了。”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张甯那渐渐眯起的、危险的眼睛，嘴角的笑容却愈发灿烂和温柔，“现在，我得腾出空来，好好请我心上人吃顿庆功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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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上人”三个字，被他咬得不轻不重，却像带着电流，瞬间击中了张甯。她的心脏不争气地漏跳了一拍，刚刚被牛尾汤暖起来的胃，此刻仿佛被灌满了更温暖的、冒着泡的蜜糖。她感觉自己的脸颊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烫，只能低下头，假装专心致志地对付碗里的汤，以此来掩饰自己那快要咧到耳根的嘴角。

可嘴上，她却绝不认输。

她放下汤匙，抬起那张被热气熏得微微泛红的脸，眼神里带着一丝“清理门户”的威严，冷哼一声道：“你敢欺师灭祖？小心我一怒之下，废了你的‘武功’，让你辛辛苦苦修炼的成果全都化为乌有，一夜回到你的不及格线去！”

这番色厉内荏的“威胁”，非但没有吓住彦宸，反而让他笑得更开心了。他看着她那副色厉内荏、明明心里甜得要命却还要故作凶狠的可爱模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别啊，宁哥饶命！”他连忙举起双手，做出夸张的投降姿势，声音里满是笑意和宠溺，“小的再也不敢了！这不，正准备给您上供呢！”

说着，他将自己那份汤里的两块面包片，用叉子小心翼翼地叉起来，恭恭敬敬地放到了张甯的盘子里，像是在上缴自己所有的“战利品”。

“孝敬师父的！”他一脸谄媚。

张甯看着盘子里多出来的面包片，再看看他那副耍宝的样子，终于还是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容，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骤然绽开的一朵清丽的莲花，瞬间让周围璀璨的灯光都黯然失色。

餐厅里，悠扬的钢琴曲换了一首，是那首经典的《致爱丽丝》。窗外，车流如织，灯火璀璨，仿佛一个流光溢彩的、无声的世界。而窗内，两个少年相对而坐，在温暖的灯光下，吃着他们庆祝胜利的第一顿晚餐。

他们时而斗嘴，时而傻笑，分享着彼此盘子里的食物，也分享着只属于他们的、无可替代的快乐。

牛尾汤的余温还未散尽，侍者便再次推着一辆精致的银色餐车，优雅地停在了他们的桌旁。伴随着“滋啦”一声轻响，两块硕大的T骨牛排被分别盛放在滚烫的铁盘上，由侍者娴熟地端上桌。浓郁的黑椒酱汁被浇上的瞬间，立刻在高温的铁板上欢快地沸腾起来，升腾起一股混合着黄油和肉香的、霸道又诱人的白烟。

“请慢用。”侍者为他们各自的牛排撒上些许海盐后，再次躬身退下。

张甯看着面前这份阵仗颇大的“硬菜”，一时间竟有些无从下手。她拿起那副沉甸甸的刀叉，在手中比划了一下，感觉比自己解一道复杂的几何题还要费劲。她试探性地用刀尖戳了戳那块肉，盘子立刻发出“当”的一声脆响，引得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连忙心虚地缩回了手。

对面的彦宸早已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看着她那副拿着刀叉、如临大敌的可爱模样，眼中的笑意几乎要满溢出来。他没有出言调笑，那会让她窘迫。他只是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极其自然的、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的语气说道：“吃这个东西，也是个技术活。”

说着，他拿起自己的刀叉，开始进行一场堪称教科书级别的“示范教学”。

他的动作流畅而优雅，左手的叉子稳稳地按住牛排的一端，右手的餐刀则以一个精准的角度切入。没有多余的、切割骨头的刺耳声，也没有费力的拉扯，刀刃只是顺着肉的纹理，轻松地划过，便将一小块大小适中的、带着漂亮粉色切面的牛肉利落地分割下来。

整个过程，从容不迫，透着一股与他平日里张扬跳脱截然不同的、属于成年人的沉稳和教养。

那位刚刚退开不远的年轻侍者，在收拾邻桌餐具时，眼角的余光也瞥到了这一幕。他不由得多看了彦宸一眼，目光中带着一丝专业的欣赏和不易察得的惊讶。在这家餐厅里，他见过太多装腔作势的食客，也见过太多面对西餐礼仪手足无措的“新手”，但像眼前这个穿着运动服的少年这样，动作如此标准、姿态如此自如的，实在是凤毛麟角。

彦宸并没在意旁人的目光，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对面的女孩身上。在切下了几块肉之后，他忽然停下了动作。然后，在张甯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将自己那盘已经被细心切成数个小块的牛排，端了起来，然后与张甯面前那盘还完好无损的牛排，迅速地对调了一下。

“好了，”他将那盘切好的牛排推到她面前，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师父，请用膳吧。”

张甯怔怔地看着面前那盘已经分割完毕、冒着热气的牛排，又看了看对面那个正拿起叉子、准备向自己那盘“未开垦的处女地”下手的家伙，心脏像是被一只温暖的手掌，轻轻地、却又无比有力地攥了一下。

那股暖流，比刚才的牛尾汤更热，比窗外的霓虹更烫。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低下头，用叉子叉起一小块他切好的牛肉，慢慢地放进嘴里。肉质鲜嫩，酱汁浓郁，是她从未尝过的美味。但她知道，这份美味里，更多的，是另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名为“心意”的调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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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伸手交换盘子的时候，他的指尖不经意地碰到了她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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