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堡战略指挥室的全息沙盘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电流声,代表反对派的黄色光点像被投入沸水的墨滴,瞬间分裂成深浅不一的两簇——浅黄光点紧紧围绕萨维奇的“核心决策圈”,深黄光点则向老城区扩散,与“未知组织活跃区”的黑色阴影形成危险的贴近。陈序的目光猛地被这道裂痕攫住,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之前贴在玻璃罩上的便签,恰好对着两簇光点的中间地带,仿佛要被这分裂的力量撕成两半。
“线人紧急汇报:反对派内部爆发武装冲突!”叶晴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慌乱,她将平板投影在主屏幕上,画面里的老城区街道已变成战场——穿浅黄臂章的温和派成员举着“和平谈判”的纸牌,与穿深黄臂章的激进派对峙,双方中间躺着被误伤的平民,有人试图上前救援,却被激进派的自制步枪逼退,枪声透过失真的麦克风,在指挥室里炸响。
陈序的呼吸骤然停滞。他在《天命宣言》里写的“统一战线”“民众同心”,此刻变成了派系间的枪口相向;他笔下“为面包与自由并肩”的场景,此刻变成了平民倒在自家人枪口下的惨剧。主屏幕的分屏里,还残留着他当初修改剧本时的手稿照片——“所有瑞拉尼亚人,无论矿工、学生、商贩,都该站在同一面旗帜下”的字迹,与现实画面里的裂痕形成刺目的对冲。
“深黄派系是萨维奇之前吸纳的‘民族主义激进派’,背后有欧洲激进基金会的支持。”霍兰德的手指在沙盘上划出一条虚线,连接深黄光点与灰色的“欧洲激进派”箭头,“他们不满萨维奇‘拖延谈判’,要求‘立即武力推翻米洛舍维奇’,甚至想在新政府里独占‘安全部门’的权力——这就是自噬的根源:权力分配的贪婪,压过了最初的‘面包诉求’。”
陈序走到主屏幕前,目光死死盯着画面里的一个深黄臂章成员——对方手里举着的,正是印有“农田+学校”暗纹的旗帜,那是他为“统一阵营”设计的象征,此刻却成了派系分裂的标志。他突然想起萨维奇拒绝谈判时的强硬,想起霍兰德说的“每个人都是棋子”——原来所谓的“统一阵营”,从一开始就是用权力欲望黏合的假象,一旦触及利益分配,就会立刻崩解,露出自噬的獠牙。
“他们为什么要向平民开枪?”陈序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画面里,一名穿浅黄臂章的温和派成员试图将受伤的平民拖到安全地带,却被深黄派系的子弹击中腿部,倒在血泊里。那名平民的衣服上,还沾着之前冲突时的血迹,此刻又添了新的伤口。
叶晴调出线人传来的内部通讯记录:“激进派认为‘温和派的妥协是对革命的背叛’,甚至怀疑温和派里有米洛舍维奇的‘内鬼’——他们的口号已经从‘推翻政府’变成了‘清除叛徒’,连萨维奇的命令都不听了。”通讯记录里,激进派头目对下属说:“等我们掌控了首都,第一个要清理的就是那些想和政府谈判的软骨头。”
陈序的指尖划过屏幕上的通讯记录,突然觉得一阵寒意从脊椎升起。他想起自己当初为了“塑造领袖正当性”,在剧本里放大萨维奇的“果断”,却忽略了这种“果断”背后可能滋生的权力欲望;他为了“增强阵营凝聚力”,默许萨维奇吸纳激进派,却没想到这些人会成为自噬的刀刃。原来他的剧本,不仅没能约束人性的恶,反而为恶提供了“革命正当性”的温床。
沙盘上的浅黄光点突然开始收缩,深黄光点则继续扩张,甚至有部分深黄成员开始向“未知组织活跃区”移动——马库斯的风险模型立刻弹出红色预警:“激进派有与未知组织合作的倾向,可能用‘共同推翻米洛舍维奇’为条件,换取武器支持!”
“阻止他们!”陈序猛地转向霍兰德,语气里带着恳求,“我们不能让激进派和未知组织联手,那样瑞拉尼亚会彻底陷入混乱,更多的平民会死去!”
霍兰德却摇了摇头,指尖在沙盘上轻点,将深黄光点与黑色阴影的贴近区域标注为“高风险自噬区”:“不用阻止。自噬是棋盘的必然阶段——让激进派暴露野心,让温和派看清现实,反而能帮我们筛选出‘真正可控的盟友’。至于混乱,混乱本身就是清除异己的工具,能让方舟在后续的新政府架构里,掌握更多话语权。”
“工具?”陈序突然失控,一把推开霍兰德的手,“那些被误伤的平民,那些倒在自家人枪口下的温和派成员,在你眼里只是‘清除异己的工具’?我写的剧本不是为了让你们把混乱当工具,是为了让民众能活下去!”
指挥室里的机器声再次戛然而止,只有主屏幕上的枪声还在循环。叶晴站在一旁,手里攥着新的线人报告,眼眶通红:“老城区的临时医疗点已经被激进派控制,他们抢走了我们送过去的药品,还威胁医护人员‘只准治疗激进派成员’——米拉的同学,那个举纸牌的男孩,在试图保护药品时,被激进派打伤了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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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序的心脏猛地一沉。他想起那个穿校服的男孩,想起他举着“天命”纸牌时的眼神,想起他说“想和米拉姐姐一样,写关于家乡的诗”——这个曾经被他的文字点燃希望的孩子,此刻却倒在自家人的枪口下,只为保护本该救死扶伤的药品。
他走到贴满便签的玻璃罩前,看着卢卡、米拉、摊主的名字,又在旁边添上一行:“穿校服的男孩,腿伤,在老城区医疗点。”写完后,他突然发现,便签上的名字越来越多,像一张不断扩大的网,将他困在这自噬的棋盘中央,每一个名字,都是他剧本失控的证明,都是他文字酿成的悲剧。
霍兰德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杯冷水:“陈序,接受现实吧。没有完美的剧本,没有不流血的变革,更没有永远统一的阵营——人性的贪婪和权力欲,从来不会被文字束缚。你能做的,只是在这自噬的棋盘里,守住你想守的东西,比如林溪的安全。”
陈序接过水杯,却没有喝。他看着主屏幕上自相残杀的派系,看着那些举着他设计的旗帜却向同胞开枪的人,突然明白,这场棋盘的自噬,不仅是反对派的崩塌,也是他自己的崩塌——他曾经相信的“文字能带来希望”,曾经追求的“和平变革”,都在人性的贪婪面前,碎成了无法拼凑的碎片。
窗外的虚拟街景依旧是瑞士的黄昏,玫瑰园里的阳光温暖而明亮,可陈序知道,在瑞拉尼亚的老城区,有一个穿校服的男孩正躺在被控制的医疗点里,等着不知道会不会到来的治疗;有无数个像他一样的平民,正倒在自家人的枪口下,为一场早已偏离初衷的“变革”付出代价。
而他,这枚曾经试图用文字撬动棋盘的棋子,此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自噬的悲剧,看着自己的剧本被现实撕成碎片,看着便签上的名字越来越多,却再也无力阻止——因为他终于明白,棋盘的自噬,从一开始就注定,因为人性的欲望,从来比文字更锋利,比理想更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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