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的功夫,帐房回来了,说道:
“报告夫人,库存物资三千一百五十两。”
帐房:“最后就是在建造中的船了,大船共五艘,其中客船一艘,已完成九成,计银二千二百五十两,客船货船各一艘已完成八成,客船值二千,货船八百两,计二千八百两,还有一艘客船仅完成七成,计银一千七百五十两,一艘货船也只完成七成,折银七百两,两艘八成的中等船,客船值八百两,货船值四百两。共计八千九百两。全部资产合计一万三千七百五十两。”
刘芳:“廖夫人建这造船坊,加上现存的东西你一共才花了一万三千七百五十两,你报价十万两,比实际上超了七倍,这又是为什么?分明卖是假,不卖是真,所谓的卖坊赏还是假,恶意拖欠是真。看来廖夫人想去监牢里陪夫君了。”
管世敦:“你卖我买,两厢情愿,我无话可说。可在座的匠师都是可以告你恶意拖欠,我只有把这笔帐报告给泸州商会会长卢伯伯,他作为苦主的代表会轻易的放过你吗?”
杜师兄:“弟兄们,看来他们是乌龟吃秤砣——铁了心要拖欠我们的工薪,我们明天去知州大堂击鼓鸣冤,请大人做主,判还我们的工薪,大人自然晓得怎样收拾这些恶人的,廖夫人,请回吧,但帐房先生必须把刚才算的财产账抄一份给我们,而且还要签字画押,请抄吧。”
账房先生赶紧抄录了一份给杜师兄,并签字画押。
杜师兄:“账房先生,你是好人,我们匠师不为难你,你和廖夫人可以走了,廖夫人,明天知州大堂见。”
刘芳:“看来廖夫人与你夫君廖老板一样,不懂大清律法,视大清律法为儿戏。受到律法惩戒是必不可免的,到时你不仅财产不保,而且还会受牢狱之灾。廖夫人,我们都是女人。女人入狱比男人入狱日子还要难过的多,别的就不多说了。”
廖夫人:“管夫人,看在都是女人的份上,你帮我拿个主意吧,我方寸已乱,已不知怎么办了。”
刘芳:“很简单,首先要承认帐房先生算的你的造船坊全部财产只有一万三千七百五十两,并没有十万两。”
廖夫人:“我承认,我承认。”
刘芳:“然后痛痛快快的卖掉。将一万三千七百五十两拿到手,先付清拖欠的造船匠师们的工资。账房先生,请问拖欠的工资有多少?”
帐房先生用算盘算了算,说道:
“正好七百五十两。”
刘芳:“先将这七百五十两发还给造船坊的匠师,然后将余下的一万三千两明天一早主动交到知州大堂,表明你是主动赏还,这样知州大人也不会为难你,更不会判你入狱。不信,你问问忠心侍主的账房先生,看该不该这样处理。”
账房先生:“廖夫人。别犹豫了,管夫人指出的肯定是条光明大道。”
廖夫人:“就这样吧!一万三千七百五十两卖给管老板和管夫人。账房先生写买卖契约吧!”
账房先生很快写好契约,一式两份,双方签字画押,管世敦拿出一万三千两的大额银票递给廖夫人,另将七百五十两零钞给帐房先生,廖夫人把钱收好便同儿子离开了造船坊。账房先生按每人应得的数目分发给每位匠师。
刘芳:“账房先生尊姓大名?”
账房先生:“小人与夫人同姓,字敬德。”
刘芳:“廖老板这儿你大概无事可做了,下一步作何打算?”
刘敬德:“我也不知道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吧。”
刘芳:“如果我们诚心想聘刘先生为我管氏产业群的总帐房师。不知先生愿不愿改换门庭,到重庆府来就任?这个泸江造船坊连人带房子设备将东迁南纪门珊瑚坝。”
刘敬德:“承蒙管老板、管夫人不弃。聘我为总帐房师,小人愿效犬马之劳。”
管世敦:“刘敬德,你在廖老板手下月薪多少?”
刘敬德:“月薪八百个钱。”
管世敦:“太少了。我给你月薪纹银一两五。”
刘敬德:“谢老板和夫人。”
管世敦:“明天让大家按时上班,我们争取尽快的把这七艘船建好,交货,方不失信于人,然后,就整体搬迁,对愿意去重庆的皆发放安家费,我留韩林虎大匠师负责造船坊的管理,韩文龙则协助你父亲多做些联络工作。刘敬德,你明天给我造个花名册,看带家眷的多少人,我好准备房子。杜匠师将随我继续西行,到川西参观一些造船坊,学学人家的好东西,我留三千两在此作开支。”说着拿出三千两给刘敬德。
第二天管世敦前往泸州商会,在此拜访卢会长,谈了收买造船坊的经过,告诉卢会长,廖夫人将于今天上午将一万三千两交到州衙。目前,造船坊已经复工,会在两个月内将在造的七艘船,陆续建成下水,希望原主前来交银领船。
卢会长:“这事容易,我通知船邦邦主,谁订的船,谁来取走,而且马上让船主给造船坊联系。”
管世敦:“谢谢卢会长。”
随拿出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卢会长,感谢他在收购造船坊上的大力支持。卢会长也不客气的笑纳了。
管世敦:“卢会长,家父是位著名的老郎中,如贵亲戚中有沉疴、痼疾、疑难杂症,可前往东水门内,大十字街处弘仁堂医馆找家父就诊。”
卢会长:“贤侄,你的消息太重要了,我母亲有心气痛,我夫人长期哮喘,我的膝头也经常发痛,过几天,把翻船的事处理完了,就去东水门,找令尊大人看病。”
管世敦:“我们家院子大,房子宽,可住在我家,便于丫环仆妇照顾。卢会长借你的笔墨纸砚一用,我给家父写封信,你去时,将此信交给他就行了。”
卢会长:“要得。”
随即带他到书房,管世敦很快写好了,交给卢会长。
管世敦:“卢伯伯,实在抱歉,因为我还要去川西、成都考察,一时难以回渝,故不能相陪。一个多月以后,我再来泸州处理搬迁的事,这就告辞。”
管世敦一行沿途参观了几个造船坊,皆各有特色,结果他从几个造船坊的选址来看,回水沱最好,既有风,又避风,水面也开阔,便于试航。
在宜宾三江口附近的大型造船坊见着了四人拉的大龙锯,六尺长,几人合抱的大树,很快被改成木板,宽大的木板减少木料间的拼接,对造大船极为有利,问之买自何处,答曰成都铁市口,管世敦一一记下。
在乐山一造船坊,见了一套专刨子母榫的刨子,木板之间有了子母榫,密封性能好得多。问之买处皆曰成都铁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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