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檀香气息。信王——如今的太子殿下,竟伏在堆满奏章的紫檀木大案上睡着了。烛火摇曳,映照着他疲惫的侧脸,眉心即使在睡梦中仍微微蹙着。
太子妃见状,心中泛起一丝心疼。
她放轻脚步,将手中的白玉盅轻轻放在一旁的茶几上,转身取过一件搭在屏风上的玄色锦缎披风,欲为他披上,以免着凉。
太子猛地痉挛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
“……不……不要……”他含糊地呓语,额上沁出细密的冷汗。
太子妃诧异地低头看去。
太子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混乱,头不安地在臂弯间转动,声音断断续续:
“……皇兄……别……别过来……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
皇兄?太子妃的心猛地一跳。当朝太子口中的皇兄,唯有那位早已薨逝多年的先太子!
她伸手,想推醒他。
太子的梦呓变得更加激动,甚至带上了哭腔,手指无意识地死死攥住了案上的明黄色绫锦奏章封面,指尖发白:
“……皇兄……我不知道你会撑不住……你别怪我………好多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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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皇兄!别看我!别那样看着我!我不是故意要你死的——!!”
太子妃猛地捂住嘴,才没有失声惊叫出来!整个人如遭雷击,脸色刹那间惨白如纸,毫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花架,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
先太子,是死于沉疴痼疾。朝野上下皆知,先太子操劳国事,积劳成疾,素有沉疴痼疾,那年水患,他去东都视察,死在回京的路上……御医诊治,是旧疾复发而死。
可殿下他……他在说什么?
她只心脏剧烈地擂动着,几乎要跳出胸腔。
就在这时,或许是被那细微的撞击声惊动,或许是从那可怕的梦魇中挣脱,太子猛地惊醒过来,“霍”地一下抬起头!
他的眼神充满了未褪的惊惧和恐慌,额上冷汗涔涔。然而,下一刻,他的目光便落在了脸色惨白的太子妃脸上!
四目相对。
空气死一般寂静,只有烛火噼啪跳动的声音。
太子眼中的迷茫和恐惧迅速退去。
“你——”太子的声音嘶哑得,他猛地站起身,动作之大带倒了身后的圈椅,发出“哐当”一声巨响。他一步跨到太子妃面前,铁钳般的手掌死死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你在这里做什么?”
剧痛从手腕传来,太子妃痛咬着唇,她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那双充满了杀机的眼睛。
“臣妾来送点心什么点心。”她声音尽量平稳:“殿下……您……您做噩梦了……臣妾只是来送点心……”
“噩梦?”太子死死盯着她,他的脸逼近她,压低的声音里充满了危险的意味,“你听到了什么?”
“没有,”太子妃极力否认。
太子猛地松开她的手,他背过身,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再转回身时,脸上已恢复了冷静,
他抬手,用冰凉的指尖,温柔地摩擦她红肿的手腕:“听到也无妨,若日后,有半个字的风声从任何地方漏出去……无论是不是你说的……”他顿了顿,语气轻柔却带着致命的威胁,“后果,你知道。”
太子妃浑身一颤,在他的逼视下,终于机械地、艰难地点了点头:“是,殿下。臣妾……明白。”
“出去。”太子冷冷地吐出二个字。
太子妃如蒙大赦,踉跄着行了个礼,退出了这令人窒息的书房。
冰冷的夜风瞬间包裹住她,她回头望了一眼那扇象征着无上荣宠与权势的殿门,只觉得那朱红的颜色刺眼得如同鲜血。
她抬步下了台阶,脸上恢复了平静,这宫里的人,谁还没有点秘密呢?
(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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