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多么深的黑暗,都无法完全抹去生灵最深处的那一丝光明。哪怕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碎片,只要还存在,慈悲就能将它唤醒。”
净尘的话音落下,整个海域开始发生奇异的变化。
那只巨型章鱼怪物的触手不再挥舞,而是垂落在海面上,激起层层涟漪。它那布满恶毒光芒的眼睛中,竟然流淌出透明的液体。
“我…我记起来了…”
章鱼怪物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不再是之前那种刺耳的嘶吼,而是带着无尽悲伤的呢喃。
“我曾经是一个渔夫…有妻子,有孩子…为了养活他们,我每天出海打鱼…”
冥黯的脸色骤变。
“不可能!它们的记忆早就被我抹除了!”
净尘将慈悲刀更深地插入海水中,金色与黑色的光芒交替闪烁,如同心跳般有节奏地波动着。
“你只是封印了它们的记忆,而不是真正抹除。”
净尘的声音温和得像春风,“因为记忆是灵魂的一部分,只要灵魂还在,记忆就永远存在。”
又一只深渊生物开始颤抖起来。
那是一个人形怪物,身上长满了鳞片,脸部扭曲得面目全非。但此刻,它却跪倒在海面上,双手捂着脸。
“妈妈…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
人形怪物的声音充满了痛苦与自责,“那场瘟疫…我应该陪在你身边的…不应该为了赚钱离开家…”
越来越多的深渊生物开始恢复记忆。
有的是战死沙场的士兵,临终前还在担心家中的老母。
有的是因病去世的母亲,放心不下年幼的孩子。
有的是意外身亡的学者,研究还没有完成就撒手人寰。
它们的痛苦、遗憾、不甘,都在这一刻涌现出来。
但奇怪的是,随着记忆的恢复,这些深渊生物身上的邪恶气息竟然在逐渐减弱。
“这怎么可能?!”
冥黯疯狂地咆哮着,“痛苦和遗憾不应该让它们更加愤怒,更加绝望吗?!”
净尘摇头。
“你错了。真正的痛苦来自于遗忘,而不是记忆。当它们记起了自己曾经的爱与被爱,记起了自己为之奋斗的一切,痛苦反而会转化为力量。”
一只骨龙缓缓降落在海面上,它那燃烧着黑火的眼眶中,竟然亮起了微弱的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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