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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密道尽头（第1页）

石殿在身后剧烈震颤，岩壁崩裂的轰隆声此起彼伏，魔土意志那冰冷刺骨、饱含恶意的“注视”如同实质，穿透层层岩层，牢牢追摄而来，让每个人都感到脊背发凉，心神紧绷。

玄冥打开的密道向下倾斜，幽深不见尽头，通道内壁覆盖着暗绿色的苔藓，散发着潮湿的腐味，其中弥漫着比外界更加精纯古老的幽冥气息，吸入肺腑便觉一股寒意直窜四肢百骸，同时还夹杂着一丝令人头晕目眩的空间紊乱感，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卷入未知裂隙。

没有时间犹豫。我运转混沌气息，化作柔和的能量托住依旧昏迷的孙悟空，将他稳稳负在背上，混沌本源顺着他的经脉缓缓流淌，帮他稳固尚未完全恢复的神魂。

哪吒握紧火尖枪，枪尖萦绕着淡淡的烈焰，警惕地扫视着通道两侧；敖倾紧随我身侧，龙鳞紧绷，周身散发出微弱的水灵之力，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应龙那庞大的身躯在狭窄的通道内显得有些局促，它刻意收缩了龙威，破碎的龙翼紧贴岩壁，鳞片摩擦岩石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无声滑行，尽量不占用过多空间。

玄冥走在最前，她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唇瓣毫无血色，步伐却异常坚定，指尖萦绕的幽蓝神光为我们照亮前路，也暂时驱散着通道内滋生的、更为凝实的黑色魔影——那些魔影如同附骨之疽，在黑暗中扭曲蠕动，试图靠近吞噬生机。

密道并非坦途，沿途艰险重重。时而需要穿越天然形成的岩洞，洞壁上布满锋利的晶簇，闪烁着寒冽的光芒，稍不留意便会被割伤；时而要绕过汩汩冒着墨绿色气泡的暗河，河水散发着刺鼻的腐蚀性气息，滴落在岩石上便滋滋作响，留下点点凹痕。

越往深处，空间扭曲得愈发厉害，时常能看见破碎的、如同镜面般的空间碎片悬浮在半空，碎片中映照出光怪陆离、支离破碎的景象——有燃烧的城池，有嘶吼的魔物，有死寂的星空，仿佛连通着其他未知的维度。

偶尔有被魔土彻底侵蚀、失去理智的古老残魂从阴影中扑出，它们半透明的躯体上缠绕着黑色魔雾，发出凄厉的嘶吼，皆被玄冥随手一道幽蓝剑光或是我逸散的混沌气息轻易湮灭，化作缕缕黑烟消散。

玄冥对这条密道极为熟悉，仿佛刻在了骨子里，总能提前避开最危险的空间褶皱与能量乱流——那些地方的空气都在微微扭曲，隐约可见黑色的裂隙，散发着吞噬一切的气息。但她的气息也越来越微弱，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引动补天石韵的反噬显然极重，每走一步都像是在透支生命。

“快到了。”不知在黑暗中跋涉了多久，或许是数个时辰，或许是更久，玄冥忽然停下脚步，转身对我们说道，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沙哑，眼中闪过微弱的光亮。

前方，密道终于到了尽头。那里并非坚实的岩壁，而是一片不断扭曲、旋转的灰色光幕，光幕表面水波般荡漾，散发出强烈的空间波动。光幕之后，隐约传来混乱的能量呼啸声，还夹杂着一种熟悉的、令人心悸的极致死寂感，与归墟深处的气息隐隐呼应。

“这是……”我凝视着那片灰色光幕，仔细感知其中的力量，捕捉到一丝微弱的、与归墟同源的空无气息，心中微动。

“此地是魔土边缘，空间壁垒最为薄弱之处。”玄冥缓缓解释道，指尖幽光指向光幕，“穿过它，便能彻底离开寂灭魔土。但光幕之后，并非安稳之地，而是一片被遗弃的混乱虚空，靠近归墟本源，充斥着无序的能量与破碎的空间。能否在其中找到返回三界的稳定通道，吾亦不知。”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我身上，眼神复杂而郑重：“你的混沌气息包容万物，可抵御虚空乱流与归墟气息的侵蚀，或能在其中支撑更久，寻得一线生机。这是吾……最后能为你们做的了。”

话音未落，身后密道突然传来轰然巨响！整个通道剧烈摇晃，岩壁寸寸龟裂，碎石如同雨点般落下，魔土意志的力量已然突破玄冥之前布下的层层禁制，追至此处，那股冰冷的恶意几乎要将通道彻底压垮！

“走！”玄冥猛地转身，双手快速结印，周身爆发出最后的、如同回光返照般的璀璨神光，化作一道厚重的幽蓝屏障，屏障上布满古老的符文，暂时堵住了我们来时的通道！但那屏障在魔土意志的猛烈冲击下，如同暴风雨中的孤舟，剧烈震颤，光芒急速黯淡，无数裂纹迅速蔓延开来。

“玄冥前辈！”敖倾忍不住出声喊道，眼中满是担忧。

“无需管我！”玄冥背对着我们，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吾诞生于幽冥，与此地同源，魔土意志虽恨我，却不会轻易彻底抹杀吾……但你们不同，留在此地唯有死路！快走！”

没有时间告别，也没有时间犹豫。

我深深看了一眼那以残存神源为我们断后的玄冥背影，她的身影在幽蓝屏障后显得单薄却挺拔。我不再迟疑，猛地转身，混沌领域全力张开，淡灰色的屏障将哪吒、敖倾、应龙连同昏迷的悟空一同包裹，而后催动所有本源力量，带着众人一头撞向了那不断扭曲的灰色光幕！

“嗡——！”

穿过光幕的瞬间，仿佛撞入一层粘稠冰冷的水膜，巨大的空间撕扯力瞬间作用在混沌领域之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响。眼前光影急速变幻，无数混乱的色彩与破碎的线条飞逝而过，神识在这一刻仿佛要被拉成碎片，剧烈的刺痛感传遍全身，骨骼都仿佛要被拉扯变形。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或许是漫长的煎熬，那令人窒息的空间撕扯感骤然消失。

我们冲出了光幕，落入了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境地。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之分，没有天地四方之界，只有无尽的、粘稠如实质的灰色雾气，雾气以缓慢的速度旋转着，形成巨大的漩涡雏形。

雾气之中，漂浮着无数巨大的、如同星辰残骸般的物体——有破碎的山脉，岩石惨白，布满深不见底的沟壑；有干涸的海洋遗迹，地面龟裂，残留着盐晶的痕迹；有坍塌的宫殿断壁，梁柱腐朽，却依旧能看出昔日的宏伟。

它们都呈现出一种被时光与归墟之力侵蚀后的死寂与惨白，毫无生机。更远处，灰色雾气的深处，隐约可见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轮廓，它缓缓转动，散发出比弱水之渊、归墟内部更加纯粹、更加终极的“空无”与“终结”意蕴，仿佛能吞噬一切存在，让人心生绝望。

归墟之眼！这里竟是如此靠近归墟本源的核心区域！

“我们……这是到了哪里？”哪吒望着周围漂浮的死亡星辰与远处那令人绝望的巨大漩涡，感受着无处不在的死寂气息，声音有些发干。就连一直沉稳的应龙，此刻燃烧的魂火也剧烈摇曳起来，流露出源自本能的恐惧——归墟之力，是所有生灵的终极克星。

在这里，连混沌领域的维持都变得异常艰难，那无处不在的归墟本源气息，如同无形的磨盘，不断消磨着领域的力量，淡灰色的屏障隐隐有些收缩。

必须尽快找到出路！否则，不等魔土意志追来，我们就会被这片虚空的死寂之力同化、分解，最终沦为漂浮在归墟边缘的残骸！

我的意念如同细密的蛛网，向四周疯狂蔓延，试图在这片混乱的死亡星域中，捕捉一丝不和谐的、属于“生”之世界的空间波动，寻找返回三界的线索。

然而，这片区域仿佛被归墟的力量彻底浸染，所有的空间法则都趋于“寂灭”与“终结”，到处都是破碎的空间裂隙与无序的能量乱流，难以捕捉到任何稳定的坐标。

就在我一筹莫展，心中升起一丝焦虑之际，被我负在背上、一直昏迷不醒的孙悟空，身体忽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他眉心处，那被斩除源涡烙印后留下的细微淡痕，竟在此刻散发出一点极其微弱的、温润的五色光华——青、黄、赤、白、黑五色交织，纯净而柔和，正是补天石的本源气息！

这一点五色光华，在这片死寂的灰雾中，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与归墟截然相反的、“创造”与“维系”的生机意蕴，顽强地抵御着周围的空无之力。

仿佛受到了这丝补天石韵的牵引，远处那缓缓旋转的、令人心悸的归墟之眼，其边缘某处，空间突然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不正常的涟漪！涟漪缓慢扩散，其中隐隐透出一缕熟悉的气息——那是三界特有的灵气波动，带着生机与秩序的暖意，是我们苦苦寻觅的归途信号！

是通道？！一个因补天石气息共鸣而短暂出现的、连接外界的空间通道？！

“那边！”我心中狂喜，毫不犹豫地指向那产生涟漪的方位，混沌领域催动到极致，淡灰色的屏障紧绷，带着众人朝着那一线希望渺茫的生机，疾速疾驰而去！

身后，那灰色的归墟之眼依旧在缓缓转动，漠然地注视着这几只试图逃离终极牢笼的渺小身影。

能否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挣脱归墟边缘的束缚，重返生之世界？

生死一线，尽在这疾行的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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