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萦脸色一白,险些把鸡蛋羹掉在地上。
她端稳鸡蛋羹,说:&ldo;吴东两兄弟都爱吃鸡蛋羹。有一次,我去他们家给他们做体检,留下吃了顿午饭。他们没什么拿得出手的饭菜,就养了一只母鸡,母鸡下了两个蛋,他把仅有的两个蛋蒸了,做了两碗鸡蛋羹,一碗给了我,另一碗,他们两兄弟分了。&rdo;
她捧着鸡蛋羹,说:&ldo;后来我实在看不下去,把鸡蛋羹全都给他们了。&rdo;
意外就发生在几分钟后,吴东再一次病危了。
这一次,医生没能抢救过来。
许萦浑身一颤,那碗已经凉了的鸡蛋羹,砸在地上,糊了满地。
吴东的尸体被盖上白布,冷冰冰、安安静静地躺着。
余绯不敢想象,那个曾经,生活在青山绿水里,满山跑的男孩儿,就这样离开了。
她甚至,至今都记得,在村小为他做手术时,他谨小慎微,却恭敬得体的模样。
还记得,他爽朗的笑容,纯净的眼神。
她是医生,她面临过许多次死亡,曾痛恨医学的无奈,也曾自责于自己医术不精,不能完全挽救病人生命。
可那些生老病死,大多都是生命轮回的规律。
但这一次,吴东的死,让她深刻地意识到,毒品,不仅使人丧尽天良,成为奴仆傀儡,也夺人性命,甚至让人的生命,堕落到肮脏罪恶的地狱里。
……
吴东的后事,许萦全部承担了下来。
余绯和周锐等人还得回南溪。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木头开着车,巴彦坐在副驾驶上。
余绯在补睡,身体偏向周锐,转弯时,惯性作用下,向他倒过去,周锐伸手扶住,她就顺势枕在了他怀里。
车辆穿过起伏蜿蜒的山道,青山叠嶂。四月尾声的风,把山头渲染得缤纷绚烂。
车停在客栈门前时,余绯适时醒了。
她下了车,向周锐告了别,回了客房。
周锐这才离开。
木头驱车,控制着方向盘,说:&ldo;三哥,吴东说,白狼在迎来客栈,难道我们的推测是错的?那伙人跟满月客栈的人,其实没什么关系。&rdo;
&ldo;可是杜铜有余绯的房卡,这怎么解释?&rdo;巴彦问。
木头回答不上来。
巴彦关上窗,说:&ldo;我没想到,白狼这么快就有行动了。&rdo;
木头很兴奋,又带着仇恨,&ldo;三哥,白狼一伙人,从入境开始,我们就一直跟着,这一次让总算我们碰见了,我非要报仇不可!&rdo;
周锐若有所思,&ldo;我们追查白狼将这么久,你认为,他们会这么轻易把线索暴露给我们?&rdo;
木头和巴彦顿时静默了。
周锐说:&ldo;我怀疑……上次在夜宴,露出了破绽。&rdo;
他目光敏锐,沉吟片刻,说:&ldo;夜宴的人,根本就还没完全相信我。&rdo;
木头问:&ldo;那怎么办?&rdo;
周锐无意识地用手指轻敲着膝盖,喃喃地问:&ldo;线人多久没主动和我们联系了?&rdo;
巴彦怔了怔,说:&ldo;有两个多月了。&rdo;
周锐说:&ldo;白狼这一次,故意安排吴东运毒,特意让他露出破绽让我们发现……事情肯定不会那么简单。&rdo;他下颌微微崩了崩,说:&ldo;我会想办法联系线人,看看能不能得到些线索。&rdo;
木头点头,又&ldo;嘿&rdo;一笑,说:&ldo;三哥,我们和这个线人联系多久了?&rdo;
周锐思索,说:&ldo;记不清了,也有六七年了吧。&rdo;
木头喟叹,&ldo;不容易啊,这人在狼窝里一干就是六七年,我们收了他那么多的情报,都没和他见过一次面,是不是有些神奇?&rdo;
周锐蹙眉,&ldo;还是不见面为好。&rdo;
巴彦说:&ldo;这个线人不简单,能在里面干这么些年,至今还没被发现,甚至还坚持本心,只怕不是什么等闲人物。&rdo;
周锐轻淡一笑,&ldo;但愿能有见面的机会。&rdo;
他看向窗外,街道屋舍一一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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