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天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那是一种青与白交织,如同打翻了调色盘般的诡异颜色。
他死死地盯着苏哲,心中的惊骇与杀意,如同两条疯狂撕咬的毒蛇,在他的胸腔内疯狂翻滚,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彻底吞噬。
他知道,今天这事,已经无法善了。
这已经不是脸面的问题,而是……整个刘家,生死存亡的问题!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那口吸入的气,仿佛带着万载玄冰的寒意,让他那几乎要被怒火烧毁的肺腑,强行冷静了半分。他看着苏哲,声音嘶哑得如同被砂纸打磨过,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艰难挤出。
“苏哲,你不要以为从哪里得到奇遇晋升皇者,就能在我刘家为所欲为!”
他强行挺直了那因为恐惧而微微佝偻的腰背,试图用言语,为自己,也为身后的家族,找回最后一丝尊严。
“你真以为,我刘家传承万载的底蕴,是你能撼动的吗?!”
他色厉内荏的咆哮,在空旷的白玉广场上回荡,却显得那般苍白无力。那声音,与其说是威胁,更像是一只被逼入绝境的困兽,在发出最后的,绝望的悲鸣。
苏哲没有理会他的威胁。
他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施舍给这个名义上的舅舅。
他只是拉着苏雪那只微凉的小手,一步,一步,朝着刘长天,缓缓走去。
他的脚步很轻,很慢,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然而,他每一步踏出,脚下那由整块汉白玉铺就的,被无数空间法则加固的坚固广场,都会随之微微一颤!
那颤动,并不剧烈,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无法抗拒的韵律,如同巨人的心跳,与整座浮空城堡的脉搏,重合在了一起!
轰……轰……轰……
整座悬浮于次元夹缝之中的宏伟城堡,都在这无声的脚步之下,开始微微颤抖,哀鸣!仿佛在向那个缓步走来的青年,致以最卑微的……臣服!
苏雪感受着从哥哥掌心传来的,那股稳定而又温暖的力量,看着身旁哥哥那并不算高大,此刻却仿佛能撑起整片天地的挺拔背影,心中所有的不安、彷徨,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安心,是与有荣焉的骄傲,以及……一股从未有过的,敢于直面一切的勇气!
她抬起那张与母亲有七分相似的俏丽小脸,那双流转着七彩光华的眸子,越过前方那一张张惊骇欲绝的脸孔,直视着那个脸色铁青,身体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的刘长天。
她用一种清脆的,响亮的,带着几分天真,却又字字诛心的声音,脆生生地喊道。
“舅舅,你好大的威风啊!”
“就是用这副高高在上的嘴脸,把我妈妈关起来的吗?”
舅舅!
这两个字,如同两柄无形的,烧得通红的烙铁,狠狠地,烙在了刘长天的心脏之上!
他被这声突如其来的称呼,刺激得浑身剧烈一震!那双因为暴怒而血红的眸子里,第一次,闪过了一丝……名为“复杂”的情绪。
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那个同样倔强,同样清丽,拉着他的衣角,求他成全的妹妹。
“你……你叫我什么?!”
他的声音,在这一刻,竟然带上了一丝的颤抖。
苏哲的脚步,停下了。
他停在了距离刘长天,仅剩十米的地方。
这是一个……极具压迫感,却又留有余地的距离。
他看着这个脸色变幻不定,内心早已乱成一团的刘家家主,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嘲讽。
“我母亲,是你唯一的妹妹。”
苏哲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像是一柄重锤,再次狠狠地,砸在了刘长天那早已脆弱不堪的防线之上。
“你就是这么对待她的?”
刘长天被这句质问,问得哑口无言!
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如同走马灯般变幻,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啊。
他就是这么对待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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