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虚影看不清具体的容貌,但她身上那股仿佛能包容整个宇宙的慈爱,与那股仿佛见证了万古悲欢的哀伤,却在出现的瞬间,便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她静静悬浮在半空,那双模糊的眼眸,温柔地注视着抱着树枝的帝瑶。
她缓缓伸出手,那只完全由光影构成的手,似乎想要跨越时空的阻隔,轻轻地,抚摸一下帝瑶的脸庞。
帝瑶蹭着树枝的动作,猛地一僵。
她抬起头,呆呆地,看着那道向自己伸出手的模糊虚影。
那双总是平静如古井,清澈得不带一丝杂质的琉璃眸子,在这一刻,第一次,剧烈地波动了起来。
她不知道那道虚影是谁。
她不记得任何事情。
可是,当她看到那道虚影的刹那,一股无法言喻的,仿佛被埋藏了亿万年的委屈与悲伤,如同决堤的火山,轰然爆发,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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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不受控制地,从她的眼角,悄然滑落。
啪嗒。
泪珠滴落,精准地,落在了她怀中的世界树树枝之上。
轰——!!!!
那滴泪水,仿佛一把开启了古老封印的钥匙!
世界树的树枝在接触到泪水的瞬间,光芒暴涨!那翠绿色的光芒,化作一道通天的光柱,直冲云霄,甚至将苏哲布下的皇道领域,都冲击得泛起阵阵涟漪!
在那璀璨的光芒之中,那道原本模糊的女性虚影,竟是在一瞬间,变得清晰了些许!
虽然依旧看不清五官,但那份深入骨髓的慈爱与悲恸,却愈发浓郁。
她看着帝瑶,那光影构成的嘴唇,微微翕动,似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说了一句什么。
没有声音传出。
那句话,仿佛被一层至高无上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法则之力,死死地隔断!
然而,苏哲的万象星瞳,却在这一刻,开启到了极致!
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亿万道金色符文疯狂流转,强行洞穿了那层法则的迷雾,精准地,捕捉到了那转瞬即逝的口型。
他清晰地,“读”出了那两个字——
“活……下去……”
话音落下的刹那,那道女性虚影,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量,带着无尽的眷恋与不舍,深深地看了帝瑶最后一眼,便化作了漫天光点,缓缓消散。
通天的光柱,也随之敛去。
世界,重归寂静。
帝瑶抱着那截已经恢复了平静的世界树树枝,愣愣地站在原地。
她自己似乎都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
她只是觉得,自己的心里,好难受,好难受……
那是一种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全世界般的,无法用言语去形容的巨大悲伤。
眼泪,不受控制地,从她那双琉璃般的眸子里,不断地,不断地滑落。
她没有发出声音,只是无声地,流着泪。
那副茫然、无助、悲伤到了极点的模样,让一旁的幽若看得心都碎了,却又不敢上前。
苏哲第一次,看到帝瑶哭。
他看着她那副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的模样,那颗早已被磨砺得坚如神铁,即便是面对帝威降临都未曾有过丝毫波澜的心,在这一刻,竟是莫名地,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那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陌生的情绪。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去问为什么。
只是迈开脚步,缓缓走到她的面前,然后,伸出双臂,动作轻柔地将那个还在无声哭泣的身影,揽入了怀中。
一股温暖、厚重,充满了安宁气息的皇道本源之力,从他的掌心,缓缓渡入帝瑶的体内,像一双最温柔的手,轻轻地,安抚着她那悲伤到极致,几近崩溃的灵魂。
怀中的娇躯,微微一颤,似乎是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港湾,不再那么僵硬。
她将小脑袋,深深地,埋进了苏哲的胸膛,那压抑了不知多少个纪元的悲伤,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化作了低低的,如同受伤小兽般的呜咽。
苏哲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他抬起头,看着那片刚刚恢复了平静的,蔚蓝色的天空,那双总是带着一丝慵懒与淡漠的眸子,第一次,浮现出了一抹,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名为“心疼”的复杂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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