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见陈掌柜神情黯然,便温声劝慰道:“陈掌柜过谦了。修行之路,各有机缘,强求反而不美。掌柜执掌这百巧阁,见识广博,又岂是寻常筑基修士可比?”
陈掌柜闻言,神色稍霁,笑着摇头:“陆前辈还是这般会说话。不过您这次来得正巧,欧阳大师前日刚出关,眼下正在后院炼制一件法宝。我这就带您过去。”
二人穿过几重回廊,来到一处雅致院落。
还未进院,便觉一股灼热气浪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地火精粹与灵矿交融的独特气息。
院中央,一座丈许高的赤铜八卦炼器炉巍然矗立,炉口吞吐着湛蓝火焰,将四周映照得光影摇曳,热力扭曲了空气。
欧阳大师身披赤褐法袍,须发张扬,双目炯炯有神,十指如飞般掐动法诀,道道灵光接连打入炉中。
炉内悬浮的器胚在灵火淬炼下渐渐凝形,发出清越嗡鸣,隐隐有灵性滋生。
他察觉有人进来,只眼角微瞥,手中法诀却丝毫不乱。
直至最后一道凝器诀落定,那器胚骤然华光大放,他才缓缓收功,长吁一口浊气。
“啧,偏偏在这紧要关头来——”欧阳景转身抹去额间汗珠,待看清陆昭修为,眉峰猛地一扬,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结丹期?你小子这是吃了什么仙丹妙药?”
他围着陆昭转了两圈,突然出手如电,往其肩井穴一按,眼中讶色更浓:“灵力凝实如汞,金丹圆融已成……上回见你,不过筑基后期,这才几年光景?”
陆昭苦笑:“不过是闭关数年,侥幸破境,让大师见笑了。”
“侥幸?”欧阳景嗤笑一声,袖袍一挥拂开石凳上的浮灰,径直坐下,“那些卡在筑基境上百年的老家伙若听了这话,怕是要道心不稳,吐血三升。”
说罢扭头瞪向陈掌柜:“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把我那窖藏三十年的雪顶灵雾取来——要琉璃罐封存的那坛!”
待陈掌柜匆匆离去,老者指尖轻叩石桌,目光如电:“直说吧。能让你这新晋结丹修士亲自跑来我这陋巷,绝不会是寻常小事。”
陆昭自储物袋中取出一只乌沉木匣。
匣开刹那,院中温度骤降,十二根细如牛毛的玄黑长针静卧于冰蚕丝衬垫之上,针身流转幽光,所散发的寒意竟将周遭地火之气都逼退三分。
欧阳景倒抽一口凉气,倏然起身,挥手布下一道隔绝法诀。
他小心翼翼拈起一根长针置于掌心,指腹抚过针身,激起细密电弧:
“玄阴凝魄,雷纹自生……这竟是千年以上的玄铁精髓?!”
他猛地抬头紧盯陆昭,痛心疾首:“暴殄天物!如此神料若铸成剑器,必入灵宝榜前百!你却把它熔炼成这般纤毫细针?”
陆昭垂目凝视针尖流转的寒芒,声音沉静如水:“剑器虽利,终非晚辈道途所需。”
老者闻言一怔,良久突然抚掌大笑:“好!好个‘非我所需’!倒显得老夫落了下乘!”
他指尖轻弹玄阴针,听着那龙吟般的微鸣,眼中迸发出炽热光芒:“说罢,要老夫如何处置这些宝贝?”
“特来询问前辈,先前所提那事,是否已有眉目?还需哪些材料?”陆昭问道。
“当时说了,地心炎铁、天外陨晶、万年寒玉髓,此三样为根本。地心炎铁耐得高温,天外陨晶导灵最佳,万年寒玉髓则能调和火劲,免遭法宝反噬。三者缺一不可,不知你可曾配齐?”欧阳景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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