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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2页）

跟自己一样。

吃了一半饭，崔永利把他拉进里屋，让他看一样东西。靠墙掷着两个装肥皂的纸包装箱，崔永利打开盖子，里面码着书一样的黑色长盒。录相带。有几十盘。

&ot;这叫南水北调，黄水儿！&ot;

&ot;什么意思？&ot;

&ot;广州九十块一盘，到齐齐哈尔能涨出十倍。够吓人的吧？&ot;

里屋有一张双人铁床，凉席上胡乱地扔着枕头和毛巾被。床下有三只拖鞋，大小不一。屋的里角一面是双人长沙发，一面是电视机柜。后窗户用砖砌住，前窗户挂着厚厚的紫色窗帘，屋中cháo湿而昏暗。

崔水利情绪激动。

&ot;八十盘。二十盘原装，六十盘复录，我得快点儿脱手，这东西粘时间长了腻歪。&ot;

&ot;想不到你是干这个的。&ot;

&ot;别的也干。&ot;

&ot;还弄旧衣服么？&ot;

李慧泉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崔永利好半天才明白这不是讥讽。

&ot;弄得不多，都倒兰州、银川去了，那玩艺儿在北京卖着玄。&ot;

&ot;我不怕玄乎、有了货给我留七、八包，我上次卖赚了。&ot;

&ot;哥们儿别挤兑我，现在说什么也不能让哥们儿抡这个！赚钱的路午有的是，哥们儿只要有胆量，哪条路都走得通。&ot;

&ot;旧衣服我敢卖，这东西……&ot;

李慧泉摇了摇头。

俩人走出来继续喝酒，李慧泉的眼睛在茶几、写字台、窗台儿上扫来扫去。他在搜寻上次看到的那本画报。他很敏感地想到它，连自己也感到挺不好意思。

崔永利给他点烟。

&ot;跟我跑一趟怎么样？就一趟。&ot;

&ot;哪儿？&ot;

&ot;佳木斯几个地方。那边有肥主儿，不宰他们宰谁呀！冷地方人色，爱看这个。我不是第一次趟道，都熟了。你就陪我走走，保证赚钱。&ot;

&ot;你一个人不是干着挺好吗？&ot;

&ot;这次数太大……最近我胆子有点儿往回缩了。没办法。我认识浙江一个倒茶叶的，愣叫人给剁了，想起来吓人。现在为几百块钱玩命儿的主儿哪儿都有，见了大数不把你吃了才怪呢！跑外的人见了面烟酒不分，亲热得要命，可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捅黑刀子的人全出在这里边……不怕哥们儿笑话，我想带个熟人壮壮胆子。钱怎么分听你的。&ot;

&ot;我不能去。&ot;

李慧泉连想都没想便一口回绝了。崔永利正给他斟酒，听后一愣。

&ot;别说死，你再想想。&ot;

&ot;我没法儿去。&ot;

&ot;怎么了？不给面子……&ot;

李慧泉喝口酒。

&ot;公安局的人盯着我呢。&ot;

&ot;出事了？！&ot;

&ot;没有。我有个朋友在青海服刑，逃跑了。公安局的人怕我帮他，三天两头找我。我离不开。&ot;

&ot;麻烦……&ot;

崔永利松了口气。

&ot;这次去不成下次。好歹干一次试试，顺手的话咱俩绑一块儿干，怎么样？&ot;

&ot;我不给人当保镖。&ot;

&ot;谁说让你当保镖了？！&ot;

&ot;我喜欢一个人干，没牵挂。我猜不透别人，别人也猜不透我，干着费劲，何必呢……还是一个人干好……&ot;

&ot;你他妈真犟！连便宜都不会占！我在街上随便拉一个，非把他乐死不可，这是算正的一本万利！&ot;

&ot;你找别人吧。我不去。&ot;

&ot;妈的！我不是不放心么……要找得着能找你么？你算哪庙的和尚……&ot;

崔永利有些醉，白衬衣的前襟滴了菜汤。他殷勤地为李慧泉夹菜斟酒，话却十分粗鲁。李慧泉一口接一口地吃着凉拌海蛰皮。这个莱比他做得好吃，不知什么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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