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两人就坐在葡萄架下,泡一壶粗茶,看着夕阳把云海染成金红色,什么也不说,就觉得很美好。
有时候,夜里醒来,听着山风过松林的涛声,金奕还会恍惚一下,仿佛又回到了在圣殿值守、随时准备出征的岁月。
但身边林薇平稳的呼吸,和窗外静谧的月光,又会把他拉回现实。
这种平淡,是他和林薇用大半生的搏杀换来的,弥足珍贵。
荣格老人,是真的老了。
他的背更驼了,眼睛也愈发浑浊,大部分时间,都爱躺在他那张老藤椅上,在研究所特意给他留的、充满阳光的房间里打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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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依然是研究所的“活化石”,是定海神针。
赵前进和那承安遇到什么拿不准的、尤其是涉及古老传承和秘闻的事情,还是会轻手轻脚地来请教他。
老人精神好的时候,会眯着眼,断断续续地给他们讲一些连古籍上都未必记载的秘辛,或者点拨几句修行上的关窍。
他的话不多,却往往能切中要害。
老张倒是精神矍铄,他的“民俗事务咨询与调解办公室”办得红红火火,成了研究所对外的一个重要窗口,也带出了几个不错的徒弟。
他常说:“打打杀杀是不得已,这教化引导,才是长久之计。”
胖子大刘,成了外勤队的定心骨,虽然出手的机会少了,但他的经验和那股子混不吝的猛劲儿,是年轻队员的主心骨。
他常对新兵蛋子吹牛:“老子当年跟着金所,那可是跟幽冥老祖掰过腕子的!你们现在这点小风浪,算个球!”
这些老家伙,就像泰山上的老松,根系深深扎在这片土地上,枝叶或许不再繁茂,却依然以他们的方式,荫庇着后来者。
研究所在新任领导班子的带领下,焕发着新的活力。
赵前进脑子活,胆子大。他不再局限于处理国内的灵异事件,而是利用“万象乾坤镇”的网络,开始尝试与全球其他守护者组织建立更深入的合作关系,共享信息,交流技术,共同应对未来可能来自天外的威胁。
他甚至提出了一个“灵能科技民用化”的远景规划,希望将一些安全可靠的成果,惠及普通民众。
那承安则发挥他血脉和经历的优势,主要负责与那些逐渐苏醒的、拥有智慧的非人种族(如山精、水族、甚至部分地只)进行沟通与协调,建立了一套全新的“共生共存”行为准则,避免了诸多潜在的冲突。
他的温和与真诚,往往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研究所里,新鲜血液不断涌入。
有刚从大学毕业的物理高材生,对着能量符文模型埋头苦算;有从小就有“阴阳眼”的姑娘,正在系统学习如何控制和使用自己的能力;还有对上古神话着迷的历史学博士,在故纸堆里寻找应对未来危机的古老智慧……
这里不再仅仅是一个战斗堡垒,更像是一个融合了传统与现代、科学与玄学、守护与开拓的,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基地。
一个夏日的清晨,金奕和林薇沿着熟悉的山路,慢慢散步,不知不觉又走到了研究所的大院外。
他们没有进去,只是隔着栅栏,看着里面。
操场上,赵前进正在给一群新入职的年轻人讲话,意气风发。
实验室的窗户里,映出小赵(大家还是习惯这么叫他)和团队成员激烈讨论的身影。
那承安带着几个有“特殊天赋”的年轻队员,正在练习如何与自然能量沟通,神情专注。
阳光洒满大院,一切都充满了蓬勃的朝气。
“看着他们,真好啊。”林薇轻声说,挽住了金奕的胳膊。
金奕点了点头,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看到了老张、大刘他们年轻时的影子。
拼搏、牺牲、守护……这一切,不就是为了今天吗?
为了让这份事业,这份精神,能像这泰山的青松一样,一代一代,生生不息地传承下去。
“走吧,老婆子,”金奕收回目光,拍了拍林薇的手,“咱家的鸡该喂了,菜地也该浇水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沐浴在晨光中、肩负着未来使命的研究所,然后转过身,挽着相伴一生的爱人,踏着坚实的步伐,向着他们山腰上那个炊烟袅袅、充满生活气息的小家走去。
一个波澜壮阔的时代已经落幕,而一个由新生力量书写、充满希望与挑战的新时代,正如同这泰山之巅蓬勃而出的朝阳,光芒万丈,无可阻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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