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氏瞪着一双老眼看着儿子,求知欲满满。
宋鑫机械般颌,像是现在还没缓过劲儿来,“不止林柔死了,林家老太太见着林柔没了,一时气急攻心,也跟着过去了。”
宋春花顿时吓得脸色煞白,惊得三魂七魄离体,这一出这是她起的头啊,现在孙嬉被关进了大牢,衙门会不会也把她关进去?她抖着声音问,“哥,嫂嫂有没有说点别的?”
宋春花是不知道孙嬉有派人监视宋鑫,但她的确在事后有让人给孙嬉暗示过,她怕惹祸上身。
宋鑫摇头,“只说是我承认与林柔姑娘两情相悦,她为了成全我与林柔姑娘才抬着聘礼到林家去的,可是我根本不记得有这么回事。”
脑海里回响起在公堂上的一幕,他心里很难过很受伤,觉得那根本就不是他认识的孙嬉。
“我的天爷啊……。”向氏闻声,缓过劲儿,坐在地上就开始撒开了哭,“本以为娶了个宝,原来是个扫把星啊!原以为她是个大家贵女,没想到竟也能干出这无中生有的事,我的儿啊,她这样胡来,咱们宋家在这条街上的名声可就完啦。”
宋春花却在心底松了口气,她看不到长远,只要能把与涂家的婚事给赖掉就成。她故作伤心的蹲到向氏身边安慰,“阿娘,嫂嫂被关进了大牢,府尹大人明察秋毫,她肯定回不来了呀,这可怎么办?”
“我哪儿知道怎么办?这个扫把星,挨千刀的,我的命好苦啊……。”
宋家折腾到后半夜才安静下来。
迎春知道孙嬉被抓走的事徘徊很久,要不要回孙家去报信儿?又想宋家人都没动静,她干嘛要激动?可是孙嬉毕竟是孙家人,她出事迟早孙家人会知道,届时若是孙嬉安然无事出来,知道自己这做女使的不作为,会不会将她赶出去?
一想到她与宋鑫那一时半刻的柔情温存,她的心就跟猫爪子在挠心肝似的,纠结难耐。
踌躇了一夜,天快亮时,她把睡得正好的初夏给摇醒。
“你快醒醒,初夏你快醒醒。”
初夏揉揉惺忪的眼睛,“干什么,天还没亮呢。”
“大奶奶夜里被衙门抓走了,我在衙门外守了一夜,都没见大奶奶出来,这可怎么办啊?”
初夏惊得睡意全无,“什么,好好的大奶奶怎会进衙门去?”
“说是昨儿大奶奶抬着聘礼到林家去提亲,逼死了林柔姑娘和林家老太太。”
初夏着急穿衣下床,“这事可等不得,咱们赶紧回孙家去报信儿。”
第94o章余氏气得喘粗气
“二嫂嫂,你说我家嬉姐儿冤不冤啊?她是抬着聘礼到林家去走了一趟,但那也是得了女婿肯的,否则她一个刚过门的新媳妇,怎会愿意自己夫君身边多添一人?再说,林家姑娘就算不承认,那也可以到宋家去对恃不是?她自己和老太太是生是死与嬉姐儿有什么关系?京兆衙门将她关起来算怎么回事?”
余氏听着蒋氏的话,脸色气忿得青白交加,她揪扯着手里的帕子,拍案而起,指着蒋氏怒不可遏,“嬉姐儿干出这等逼死人性命的事,你还有脸替她辩驳?自古女子清白声誉何等重要?就算是得了女婿肯也该先差人悄悄到林家去探探口风再行事,你家嬉姐儿倒好,直接抬着聘礼找上门去,闹得邻里街坊人尽皆知,这不是把人往死里逼是什么?你也别在我这儿装腔作势替嬉姐儿喊冤,她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冤不冤,你心里最清楚。”
面对余氏的怒意,蒋氏这会儿是真怕啊,怕余氏撒手不管,嬉姐儿这大牢什么时候能出来?
“我也知道这事或许嬉姐儿真是处理不当,但她从小娇生惯养,几时受过牢狱之苦?二嫂嫂,我知道你也是疼嬉姐儿的,快快让雍哥儿出出面,把嬉姐儿放出来吧。”
“嬉姐儿不是无故被关进京兆衙门的,现在她是被告,是有人告她呢,你以为京兆衙门的大牢是我们孙家开的吗?雍哥儿一句话就能让人平安无事出来?你当大唐的律法是摆设么?我告诉你三弟妹,这件事既是嬉姐儿作的孽,该怎么收场就怎么收场,你若真有心替她开脱,便是去求人家没了两条人命的苦主吧。”
这是放任不管呐!蒋氏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二嫂嫂,您可不能不管呐。”
“我管什么?你这分明是让我给嬉姐儿闯的祸擦屁股呢。”余氏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关芯兰忙上前给她顺着后背。
蒋氏也恼了,她这辈子都没这样低声下气过,余氏居然不给面子,“嬉姐儿再怎么说也是孙家出去的姑娘,这事要是不尽快解决,传扬开去,难道孙家有脸吗?”
“你要胁我么?”
蒋氏这分明是在余氏怒火攻心时又加了把柴,但她已经感觉不到自己在做什么了,只一心想将孙嬉赶紧从牢里捞出来,“我只是说事实。”
“你自己姑娘闯的祸,想连累我雍哥儿的官声,蒋氏,你算盘打得这样精,偏我就不接着。”余氏指着她,恨得牙根痒痒,“我奉劝你老实些,别嬉姐儿闯了什么祸都敢接着,仔细她不但把自己赔进去,你也没个好下场。”
听余氏这么说,蒋氏腾一下站起来,不跪了,也不哭了,恢复了平常的刻薄嘴脸,“告不告诉雍哥儿那是二嫂嫂你的事,反正话我是带到了,大不了再开堂时我到公堂上去理论,看看府尹大人是不是真敢动吏部侍郎的亲妹妹。”
这叫什么话?余氏待要说些什么,蒋氏却不给她机会了。
看着蒋氏本一个求人的态度,还能求得这样嚣张,余氏气得头昏目眩,粗气喘个不停。
蒋氏离开后,关芯兰忙给余氏递上盏茶,“阿娘,您快喝口茶,顺顺气。”
余氏将茶盏轻轻推开,表情是既痛苦又担忧,“我一直觉得嬉姐儿这亲事不妥当,提心吊胆好久,才认为或许真是自己多虑了,是嬉姐儿的姻缘到了,没想到祸事就找上门来了。你都瞧见了,她都干了什么事?自己不思悔改,去找苦主忏悔,非得拉着我的雍哥儿给她拉屁股。我不答应,她就这样威胁我,要去败坏雍哥儿的官声,雍哥儿媳妇,你说这可怎么办哦?”
关芯兰心里也慌,“阿娘,媳妇也没主意,不若咱们去找大伯母商量商量。”
“对对对,走走。”
蒋氏从余氏院儿里出来,一张脸黑如锅底,吩咐迎春和初夏回宋家后,自己则让颜妈妈备车去了江家。
因为是夜里生的事,孙嬉白日里又不曾被升堂问审,所以消算并未传得有多远。江寅今日哪儿都没去,陪着孙妨在屋子里陪两个孩子玩儿。
听珍儿说蒋氏到了,夫妻二人面面相觑,又不好不见,便吩咐请人进来,孙妨又道:“夫君,阿娘是找我的,你且带着孩子们出去玩儿会吧。”
虽是不孝,但江寅也委实不想见到蒋氏的嘴脸,抱一个牵一个走出去了。
蒋氏一进门,还不待孙妨说句客套话,立即拉着她的手道:“嬉姐儿出事了,被关进了京兆衙门,妨姐儿,女婿门路多,你们夫妻两个赶紧想法子把嬉姐儿弄出来。”
这莫名其妙的一通话,说得孙妨眼睛都直了,“阿娘,嬉姐儿进了京兆衙门,为什么?”
蒋氏自然是不会把责任落到孙嬉身上,只道:“还不是你那妹夫惹的祸事,嬉姐儿听说他与隔壁林姓的一个姑娘走得近,就问你妹夫是不是属意?你妹夫说是,她为讨好丈夫就私自带着聘礼上门求娶,没想到那姑娘不旦不承认,还寻了短,家里老太太接受不了也跟着去了,林家就把你妹妹告了,让给个公道。妨姐儿,这事儿真不怪嬉姐儿啊。”
孙嬉是什么人孙妨心里清楚得很,阿娘说了一堆话,肯定有避重就轻。只孙嬉私自带着聘礼上门求娶这事就大为不妥,她拧着眉,心里好一顿抑闷,“此事定然不像阿娘说得这样便宜吧,嬉姐儿什么性子,阿娘清楚,我也不糊涂,她做下这等错事,逼死一命,间接逼死一命,人家能轻易善了?你说,我要想什么法子能救她出来?还有,阿娘,你肯定是找过二伯母了是不是?她是不是不愿意出面?”
这丫头,这么精?
蒋氏燥着一张脸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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