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动的方向,却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他并非上前助阵,而是一个横身,如同一座山岳,稳稳地挡在了阿灶和萧然的身前。
“够了。”
赵鼎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透着一股彻骨的冰冷与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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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看大长老,目光反而落在了脚下那熊熊燃烧的地火之上,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自语:“父亲骗我,门规骗我,现在……连这烧了半辈子的火,也要骗我吗?”
他缓缓抬起手中的龙纹玉勺,这一次,勺尖指向的不再是萧然,而是他曾经无比敬畏的大长老。
“您说,谁不配碰这灶台?”赵鼎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可您,身为食府的大长老,却连街边一碗最简单的阳春面都不敢尝一口。您怕的,究竟是那碗面不干净,还是怕那碗面里的烟火气,会脏了您那一身虚伪的‘高贵’?”
就在大长老被赵鼎问得心神震荡的瞬间,老油眼中精光一闪,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猛地拧开潲水车的一个阀门,一股经过特殊提炼、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浓稠油雾,被高压直接喷入了地火阵法的回风管道之中!
“地沟油阵法,给我封!”
那特制的油雾一接触到地火,并未燃烧,反而迅速气化,形成了一层青色的隔膜。
原本赤红狂暴的火柱,颜色瞬间由赤转青,温度骤然下降,大长老那“御膳令符”引动的封火大阵,竟被这最污秽、最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硬生生给破掉了!
“阿灶!”老油嘶吼一声。
无需多言,阿灶在赵鼎的掩护下,缓缓站直了那佝偻了二十年的身躯。
他双手在胸前合十,摆出一个古老而虔诚的姿态,面对着那被削弱的青色地火,张开了嘴,发出一声无声的呐喊。
下一刻,他竟以自己那被烧毁的残躯为引,将那些青色火焰,一丝丝、一缕缕地吸入了自己的体内!
“不好!他在用自己的命,点燃传说中的‘灶隐真火’——那是唯一能够唤醒并认证厨神令的火焰!”小绿的警告声在萧然脑中尖锐地响起。
只见青色的火焰在阿灶体内流转,他干枯的身体如同一个透明的灯罩,被彻底点亮。
火光之中,一尊模糊而古朴的印章虚影,在他头顶缓缓浮现、凝实。
厨神令!
大长老眼中贪婪之色大盛,不顾一切地伸手抓去。
可他的手刚一触碰到那印章周围的火光,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条手臂瞬间被火舌反噬,变得焦黑一片,踉跄着倒退。
萧然强撑着身体,一步步上前。
他知道,这是阿灶用生命换来的机会。
他颤抖着伸出手,朝着那悬浮在空中的古印摸去。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古印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印章中的火流仿佛找到了宣泄口,猛地倒卷而回,化作一道细若游丝的金线,无视一切阻碍,狠狠地刺向他的眉心!
“警告!传承绑定程序强制启动!拒绝,则神识被真火焚尽,万劫不复!接受,则……”小绿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卡顿,随即化作一道冰冷无情的数据流,“……终身为‘灶火守夜人’,永世不得解脱!”
剧痛瞬间贯穿了萧然的整个灵魂,仿佛有一枚烧红的烙铁,正死死地按在他的额头之上。
火光中,已经化为光人的阿灶,最后看了他一眼。
他的身体正在飞速消散,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平静。
那嘴角微微动了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萧然却清晰地读懂了那无声的口型。
替我……送完最后一单。
话音未落,阿灶的身影彻底化作漫天光点,融入了那枚古印之中。
而那枚古印,则带着一个垂死之人最后的嘱托与全部的传承力量,挟着毁天灭地的炙热,重重地烙在了萧然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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