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函发出去的第二天,张伟就带着婆婆来了我娘家。这次婆婆没撒泼,脸色却阴沉得吓人。张伟把律师函摔在桌子上,声音都在抖:“林晓,你真要做得这么绝?连律师函都发了,你是想让我和我妈身败名裂吗?”
我拿起律师函,慢慢抚平上面的褶皱:“我不想做得绝。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和萌萌的东西。是你们一直逼我,我才走这一步。”
婆婆冷笑一声,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律师函有啥用?房子写的是我儿子的名字,你就算告到法院,也拿不到一分一毫。”
“是不是这样,法院说了才算。”我看着她,“拆迁办给我补了人口安置协议,上面有我和萌萌的份额。这就是证据。”
婆婆的脸色变了变,却还是嘴硬:“那协议没用。当初签字的是我,我想咋分配就咋分配。”
“你说了不算。”我妈在旁边开口,“政策和法律都在那摆着。你要是执意不还,最后吃亏的还是你们。”
婆婆没接话,只是狠狠地瞪着我。张伟叹了口气:“晓晓,你到底想咋样?你说个条件,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应。”
“很简单。”我看着他,“现在就把我和萌萌该得的那套半房子过户到我名下。要是做不到,咱们就法庭见。”
“一套半?”张伟瞪大了眼睛,“你咋不去抢?妈说了,最多给你一套,还得等萌萌成年。”
“我凭啥等?”我提高了声音,“当初我嫁过来,我妈给了我十万嫁妆。你妈说帮我存着,转头就给你买了二手车。这事你忘了?”
张伟的脸一下子红了。他低下头,小声说:“我没忘。可那钱是妈拿的,我也没办法。”
“你没办法?”我冷笑,“你是她儿子,你要是真不想那么做,她能逼你?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心思,你只是假装不知道。”
我看着他,那些被我刻意压下去的回忆,一下子涌了上来。
我和张伟是相亲认识的。他话不多,看着挺老实。我当时觉得,找个老实人过日子,踏实。谈婚论嫁时,我妈说要十万彩礼,还要我带十万嫁妆,说这样我在婆家才有底气。
婆婆当时拍着胸脯保证:“彩礼和嫁妆我都帮你们存着,以后给萌萌当教育基金。”我信了。我把十万嫁妆给了她,她也确实收了张伟家的十万彩礼。
可结婚没几天,我就看到张伟开了辆二手车回来。我问他钱哪来的,他支支吾吾说借的。后来我才从邻居嘴里听到,那车是用我的嫁妆和彩礼买的。
我去找婆婆对质。她当时也是这么理直气壮:“你嫁过来就是张家的人,你的钱自然也是张家的。给我儿子买车,是天经地义的事。”
我当时气得浑身发抖,却没敢多说。张伟也劝我:“妈也是为了咱们家。以后家里有车,出行也方便。”
我忍了。我想着,刚结婚,别闹得太僵。可这一忍,就忍了五年。
我怀孕的时候,反应特别大,吃啥吐啥。我想去好点的医院产检,婆婆却说没必要,家门口的小诊所就行,省钱。产检费都是我自己的工资,她一分钱都没出过。
萌萌出生后,我想请个月嫂。婆婆说太贵,她来照顾我。结果她每天就做两顿饭,其他时间不是去跳广场舞,就是去串门。萌萌夜里哭,她从来都不管,全是我自己抱着哄。
萌萌的奶粉、尿布、衣服,全是我买的。我买进口奶粉,她就说我浪费钱,说母乳就够了。我买纸尿裤,她就说我不会过日子,说用旧衣服做尿布就行。
我上班的时候,把萌萌交给她带。她天天带着萌萌去打牌,萌萌饿了就给她吃点零食。有一次,萌萌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上吐下泻,住了好几天院。我心疼得直哭,她却还说我小题大做。
还有家里的开支,我和张伟的工资几乎都花在了家里。她却从来不舍得花一分钱,还总说我乱花钱。她的退休金,全都偷偷存了起来,要么给她女儿,要么就自己藏着。
我以前总觉得,只要我好好过日子,她总会把我当一家人。现在我才明白,她从一开始就没把我当成一家人。她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免费的保姆,一个能给她儿子传宗接代的工具。
她挪用我的嫁妆,是因为她觉得我娘家的钱就该是她儿子的。她霸占拆迁房,是因为她觉得我和萌萌都是外人,没资格分张家的财产。
张伟从始至终都知道这一切,他却一直帮着婆婆。他不是老实,他是懦弱,是自私。他只想维护他妈的利益,从来没想过我和萌萌。
想到这些,我心里的寒意越来越重。我看着张伟,语气平静却坚定:“张伟,咱们之间,早就不是房子的事了。我对你,对这个家,已经彻底失望了。”
张伟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慌乱:“晓晓,你别这样。我知道我错了,我以后改还不行吗?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我笑了,眼泪却掉了下来,“我给过你无数次机会。你每次都让我失望。这一次,我不会再给了。”
婆婆猛地站起来:“林晓,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儿子这么好,你还不知足?你要是敢离婚,我就让你净身出户!”
“净身出户?”我看着她,“你觉得可能吗?我有嫁妆被挪用的证据,有拆迁房份额的证据,还有这些年我为这个家付出的所有凭证。就算离婚,我也能拿到我该得的一切。”
我从包里拿出一沓票据,有我给家里交水电费的单子,有我给萌萌买东西的发票,还有我给婆婆买保健品的收据。“这些都是证据。证明我是这个家的一份子,证明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
婆婆看着那些票据,脸色越来越白。张伟也愣住了,他大概没想到,我会收集这么多证据。
我把票据收起来,看着他们:“我最后再问你们一次,房子过不过户?”
婆婆和张伟对视一眼,都没说话。我知道,他们还是不想妥协。
我站起身,指着门口:“既然这样,你们走吧。咱们法庭见。”
婆婆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拉着张伟走了。门被摔得震天响。
我妈抱着我,心疼地说:“晓晓,别难过。妈永远支持你。”
我靠在我妈怀里,眼泪止不住地掉。我不是难过,是觉得解脱。那些年的委屈和隐忍,终于要结束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整理更多的证据。我翻出了当初婆婆给我写的嫁妆保管条,虽然字迹潦草,却能看清内容。我还找到了邻居,他们愿意为我作证,证明我这些年为家里付出了很多。
陈律师说,现在证据链很完整了。她已经帮我写好了起诉状,就等我签字。
我看着那份起诉状,心里很平静。我知道,这条路不好走,可能会遇到很多困难。但我不怕。为了萌萌,为了我自己,我必须走下去。我要让那些欺负我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我拿起笔,在起诉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尖划过纸张,像是在为我过去的五年画上一个句号,也像是在为我和萌萌的未来,打开一扇新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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