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愈升愈高,抬担架行军越来越艰难。爷爷和黄大炮、刘怀仁、孙大柱抬着担架,一步一喘,迟缓如蚁行。最终,四人筋疲力尽,放下担架,坐在沙地上喘气如牛。
最后的女匪第二十二章(3)
更新:2007年02月16日00:18
连载:最后的女匪作者:贺绪林出版社:文化艺术出版社刘怀仁抹着脸上的油汗说:&ldo;连长,这么抬不是个办法。&rdo;他像刚从油锅捞出来似的,裸露的皮肤被强烈的阳光灼掉了一层皮。
黄大炮喘着粗气说:&ldo;就是把咱们都挣死,也把常排长抬不出去。&rdo;他话语中不无怨气。
爷爷看着他们三个,沉着脸,半天没吭声。刘、黄二人说得都对,大伙体力都已消耗殆尽,再抬下去会累死人的。难道扔下常安民不管?爷爷不敢也不愿这样去想。
昏迷中的常安民这时苏醒过来。他睁开眼睛,叫了声:&ldo;石头哥。&rdo;
&ldo;安民,你喝水么?&rdo;爷爷急忙拿过皮囊,凑到他嘴边。
常安民抬手推开皮囊,嘴唇抖动着。
爷爷俯下身:&ldo;兄弟,你有啥话?&rdo;
&ldo;别抬我了……&rdo;
&ldo;不!&rdo;爷爷眼里有了泪水。&ldo;咱俩是一块从家乡出来的,咱俩也要一块回去。&rdo;
&ldo;石头哥,别为难弟兄们了……你带他们走吧……&rdo;
&ldo;我咋能扔下你不管,不能啊!&rdo;
&ldo;石头哥,你把我当亲兄弟看么?&rdo;
&ldo;安民,你就是我的亲兄弟!&rdo;
&ldo;哥,你给我补一枪,让我别受罪了……&rdo;
&ldo;安民,你咋说这话!&rdo;爷爷满眼含泪。&ldo;我背也要把你背出大戈壁!&rdo;爷爷要背常安民。
常安民脸上显出一丝苦笑:&ldo;石头哥,你跟我说过,义不养财,慈不带兵。你这会儿咋就糊涂了……你是个带兵的人,若是这样,往后还咋带兵哩。&rdo;
&ldo;……&rdo;爷爷深眼窝里滚出了泪珠。
刘怀仁和黄大炮都面有凄色,同声说:&ldo;安民,你啥也别说了,我们一定要把你抬出去。&rdo;
常安民摇了一下头:&ldo;你俩的好意我领了,我不能再拖累弟兄们了……连长下不了手,你俩谁给我一枪吧……大炮,你来!&rdo;
&ldo;不,不……&rdo;黄大炮后退了两步。
&ldo;老刘,你来吧。&rdo;
刘怀仁哪里肯下手。
常安民哀求道:&ldo;我不怨你们,你们给我补一枪是为我好哩,我实在不想受这个罪……我求你们哩……&rdo;
可谁也不肯动手。
常安民见他们不肯动手,趁他们不备,拔出匕首猛地插进自己的胸膛。
&ldo;安民!&rdo;爷爷痛叫一声,想拦已经晚了,殷红的鲜血在常安民的胸前洇成一片。
&ldo;……走出……去!&rdo;常安民脖子一歪,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爷爷抱着常安民的尸体泣声说:&ldo;兄弟你不该这样啊……你让我回去咋跟二叔二婶交代呀(常安民的父亲行二)……&rdo;
士兵们围成一圈,默然地肃立着……
&ldo;兄弟,你刚刚死里逃生,我只想咱们弟兄一起走出荒漠去……可没想到你会这样啊……&rdo;爷爷满脸泪水,不肯松开常安民的尸体。
刘怀仁上前劝爷爷:&ldo;连长,别太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让安民兄弟上路吧。&rdo;
黄大炮也上前劝慰:&ldo;连长,安民兄弟已经走了,就让他入土为安吧。&rdo;
俩人搀扶起爷爷。大伙动手刨了一个沙坑。爷爷含泪忍悲给常安民整了整衣装,把他抱到沙坑,掬起一把沙子撒在他的身上。大伙一起动手把沙子撒进沙坑……
荒漠上又添了一个小小的新沙包。
一伙人站在沙包前默默致哀,就连三个女俘也都面带凄色。大家心照不宣,若不能很快走出戈壁,荒漠将也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爷爷最后掬起一抔黄沙,撒在那新隆起的沙包上。稍顷,爷爷低沉地说了一句:&ldo;出发!&rdo;撩开腿走在队伍的最前边……
爷爷讲到这里,眼角滚出两颗泪珠。他没有拭去,任凭泪珠从皱纹堆垒的面颊滚落在雪白的胡须中。
良久,爷爷说,那年他回到家乡,备了一份厚礼去看望常安民的父母。两位老人看到他十分惊喜,异口同声地问:&ldo;石头,安民回了么?&rdo;
爷爷说他撒了个弥天大谎。他跟两位老人说,安民当上了营长,也娶了媳妇。当了官就身不由己,没空回来,买了些东西让他带回来,尽一点孝心。两位老人先是一愣,随即两张脸笑成了两朵盛开的菊花。常父问爷爷:&ldo;石头,营长是多大的官?&rdo;
最后的女匪第二十二章(4)
更新:2007年02月16日00:19
连载:最后的女匪作者:贺绪林出版社:文化艺术出版社爷爷说:&ldo;比连长大,比团长小,管着四五百号人。&rdo;
常父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不住嘴地说:&ldo;这崽娃子把事弄成了,常家先人坟上冒青烟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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