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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时，贺雪落巴巴地拖住穆清瑶的衣摆：&ldo;姐，你不会也不管我了吧，你能不能不走，我害怕。&rdo;穆清瑶幽幽地叹了口气，这还是以前那个嚣张跋扈的贺相千金么？以前骄蛮强悍的气势全是贺相给惯出来的，没有了父亲庇佑的贺雪落，软弱而无助得象个迷失了方向的孩子。&ldo;放心，我不会不管你的，这里是姐姐的产业，你想吃什么，想用什么，只管说，姐一定全都给你安置好。&rdo;贺雪落这才抽抽噎噎的松了手，又抱着果儿凑到穆清瑶面前：&ldo;姐，你看果儿跟你亲，你就看在他的面上，也要常来啊，我害怕。&rdo;我害怕！这是贺雪落从刑部大牢里出来之后说得最多的一句话。穆清瑶无奈苦笑，但愿她就这样胆小下去，自己也可以省点心，顶多当多个女儿照看就是。从东条胡同出来，穆清瑶没回晋王府，直接去了穆家。穆清婉听说姐姐回来，高兴地迎了出来，一个熊抱，搂住穆清瑶的脖子：&ldo;太子妃殿下，您今儿怎么大驾光临寒舍了？&rdo;见到清婉，穆清瑶感觉一阵亲切，心里暖暖甜甜的，同样是姐妹，一个同父异母，一个同母异父，但清婉打小就被教育得很好，跟她在一起，才有浓浓的亲情感，不象和贺雪落，总感觉怪怪的很别扭。&ldo;调皮，娘呢？我要去找娘。&rdo;穆清瑶捏了捏自家小妹的鼻尖道。&ldo;娘在屋里呢，最近头发都快愁白了。&rdo;说到穆夫人，穆清婉的脸色黯淡下来。&ldo;不是早就在说，要回北辽去么？娘怎么还没动身？&rdo;穆清瑶愕然道。穆清婉白了她一眼：&ldo;怪不得娘说你没良心，果然就是，娘还不是为了你，晋王不登基，娘心里也放心不下。&rdo;穆清婉道。穆清瑶撇撇嘴：&ldo;晋王登基了，我再被封为太子妃，她才可以又多了一个助力，哼，你当她是真的担心我么？&rdo;穆清婉真的生气了，一扭头道：&ldo;姐，你太过份了，娘这几日天天在屋里唉声叹气，就怪自己没早点发现二公主派来的巫师，差点害了晋王一家，你可真是，好心当驴肝肺了。&rdo;穆清瑶也知道自己说话有点过份，忙哄自家小妹：&ldo;好了，好了，姐说错话了还不行么？我还了好多护肤品回来，你去车上拿，有你最想要的香水呢。&rdo;穆清婉知道她是想支走自己，也不生气，笑着走了。穆清瑶进去时，穆夫人正对着手里的东西发呆，见她进来，慌忙收起，似乎生怕被穆清瑶看见了。穆清瑶瞟了一眼，没看清，上前行礼。穆夫人神情很憔悴，象是没休息好，拉住她道：&ldo;今儿怎么回来了？府里不是正忙的时候么？&rdo;&ldo;娘，你的伤还没好么？&rdo;穆夫人那天被北靖侯打了一掌，当时是被贺相抱下去的，这些日子穆清瑶一直也没来看望她，心中有些愧意。&ldo;那点伤算什么？倒是你，伤可好了？皇后那个恶婆娘，若不是晋王给你出了气，我非剥了她的皮不可。&rdo;穆夫人心疼的拉着穆清瑶的手看。&ldo;娘，有阿离在，你还担心我的伤势么？&rdo;穆清瑶道。&ldo;这倒是。&rdo;穆夫人点了点头，眼睛看向窗外，又有点神不守舍起来。&ldo;娘，你在想我爹吗？&rdo;穆清瑶小心地问。&ldo;你爹在南楚好好的，我想他做什么？现在言若鸿当政，我更不担心他了。&rdo;穆夫人笑道。&ldo;你知道，我说的不是穆家爹爹，是牢的那个。&rdo;穆清瑶正色道。穆夫人顿时脸色一白，因为慌乱，刚藏进袖里的东西掉落下来，刚要捡，穆清瑶眼疾手快，先抢在手里，原来是个人形木偶，手工碉制的，很稚嫩的手法，却看得出，碉刻者很用心，眉眼形态都神似穆夫人。&ldo;给我。&rdo;穆夫人伸手抢。穆清瑶高高举起，木偶的表面很光滑，看得出是经常被摩挲之故，看穆夫人紧张的态度也知，这个东西对她很重要，以前从没有见她拿出来过，想必常在无人处一个人观魔吧。&ldo;娘，是爹年轻时送给你的吧。&rdo;穆清瑶将木偶还给穆夫人，柔声问。穆夫人的眼圈立即红了，却淡淡一笑：&ldo;年轻时的玩意儿，今天搜箱底时不小心搜出来了，就看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rdo;说着，装出不在意的样子扔进了一旁正打开的箱笼里。&ldo;蛮好看的，娘若是不想要，送给我吧，没看出来，我爹还有这样的手艺，留给我做个念想也好。&rdo;穆清瑶说着就去捡那木偶，穆夫人双眼死死地盯着木偶，却没有阻止。&ldo;什么你爹你爹，你只一个爹，别乱认爹，损害你娘我的名声。&rdo;穆夫人拍了穆清瑶一记道。&ldo;下月初四，他就要被问斩了，你还不承认他是我爹，你是想我一辈子遗憾么？&rdo;穆清瑶幽幽然说道。穆夫人浑身一震，猛地别过脸去。穆清瑶知道，她只是嘴硬，当初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伤害，让深爱的两个人分开，穆夫人宁愿身怀六甲只身远走他乡，而贺相，则变成了人人唾骂的佞臣。&ldo;你要认是你自个的事，娘不承认，你学也爹爹爹爹的叫了他好些日子了么？&rdo;穆夫人没好气道。&ldo;娘，爹不肯自救，他一心求死，你真的不肯原谅他么？&rdo;穆清瑶轻轻握住穆夫人的手，眼泪汪汪地看着她。穆夫人再也没忍住，眼泪也下来了，却倔强道：&ldo;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他有妻，我有夫，都各自成家了，还有牵牵绊绊做什么？&rdo;&ldo;娘，你就不打算去见见他？临死前最后一面也不肯？你真的那么狠心么？&rdo;穆清瑶道。&ldo;见什么？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他自己犯下的恶果，自己吞，谁也帮不了他。&rdo;穆夫人气得猛地站起来，走到窗边。&ldo;娘，爹当初究竟犯了什么错，让您还怀着身孕非离开他不可？&rdo;穆清瑶不解道。&ldo;你别问，往事不堪回首，娘不想再提。&rdo;穆夫人斩钉截铁道。好吧，一提到当年那断往事，穆夫人就很激动，穆清瑶也知道，这个时候逼她，不会有结果。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一只珠钗来：&ldo;我才从牢里出来，这是爹让人带给您的。&rdo;穆夫人淡淡看了一眼，不肯接。&ldo;娘不多看一眼么？爹说当年，他想向娘求婚时，就准备好了这枝珠钗，当年他很穷，不象那些王孙贵族公子那么有钱有势，只是皇上的一个伴读，这根钗还是他积赚了很久才存下的钱，买了金玉后，自个在家里琢磨着给您制做的，手工确实不怎么样，比不得庆丰祥的，可是……&rdo;见穆夫人眼里已然浮起泪意，穆清瑶又道：&ldo;您既然不喜欢，那我也只好还给爹了。&rdo;说着就要收起。穆夫人一把抢过，轻轻摩挲着，喃喃道：&ldo;当年我只是随意的一句话，说谁想娶我，就得拿出诚意了，谁的心最诚，我就嫁谁。&rdo;娘，你当年究竟有多少追求者啊，北靖侯，穆将军，贺相，听说还有晋王爷。也是，穆夫人艳丽娇美，又身份显贵，当然会惹来一大群追求者。&ldo;可是爹的这枝钗明明也很用心啊，你怎么没收？&rdo;穆清瑶诧异地问。&ldo;因为有人先送了我一根钗，他再拿出来，就没有新意了。&rdo;穆夫人似乎回想起了什么，唇角不自觉地带出一抹甜甜的笑意。&ldo;所以，爹送的是这个木偶么？&rdo;穆清瑶难以想象，清傲孤冷的贺相追求穆夫人时，是什么样子的，会亲手制作珠钗，感觉有人捷足先登了，怕是又熬夜碉刻木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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